姜玉嬛似也察觉了动静,原本正坐在池边喂鱼,抬头见是熟人,也自怔忪。
好半晌,还是姜玉嬛先站了起来,“隋姑娘,你怎么来了此处?”
“姜……”隋丽华很想问她这个原该流放的人怎会在此处,到底忍住了。她回京后特地留意打听过跟阿殷有关的事情,知道姜家被查,阿殷在其中的作用不小。况她以前跟姜玉嬛来往时,就知道姜玉嬛不喜阿殷,两人见面总闹不愉快,经抄家之事后,更会恨之入骨。这样现成的助手送到跟前……隋丽华犹豫筹划的事,霎时有了眉目。
“因北庭战事吃紧,我担心父亲和兄长、姐姐,便跟着高侍郎同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隋丽华面露笑意,走至池塘边上,“姜姑娘如此兴致,想来是久居这府里了?”
“得蒙庇护,暂居于此罢了。”
隋丽华只是一笑,将姜玉嬛打量。
那位神色间虽不似从前倨傲,然而经历家道骤变,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颓丧,甚至眉目中添了平和。
金钗玉簪照旧、绫罗锦缎如故,头发依旧是姑娘的样式,看这身打扮,姜玉嬛在这刺史府中,应当也受些礼遇。只不知她一个罪臣流放之女,堂而皇之的住在刺史府的客院里,是个什么身份?
隋丽华不好探听这个,想着机会难得,当即便试探起来——
“这些天可真是巧合,前两天才在西洲碰见定王侧妃,没想到今日又碰见了姜姑娘。对了,这位定王侧妃也是熟人,姜姑娘可知她是谁?”
姜玉嬛神色不变,徐徐道:“当然知道是谁。”
“这可就巧了。当日定王侧妃在临阳郡主府上时,姜姑娘也跟她有所往来,今晚既然凑巧,不如一道去叙旧?”
这话说得不怀好意。
姜玉嬛抬眉打量着她,淡声道:“过往旧人,何必再见。”
如此冷淡态度,愈发肯定了隋丽华的猜测——当日姜家未出事时,姜玉嬛是金尊玉贵的娇小姐,陶殷不过是个郡主府上被厌弃的庶女。谁知世事折转,而今陶殷是战功累累的定王侧妃,姜玉嬛却成了罪臣流放之女?哪怕如今居于鄯州刺史府上,想必日子也不好过。那么,姜玉嬛就不恨陶殷吗?
在隋丽华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她瞧着姜玉嬛那愈发冷淡的态度,笑了笑,“为何不见,难道是担心见了面,要给她行大礼吗?我虽不知姜姑娘如今为何在此,不过想来也是意难平。你是没见到,如今的定王侧妃有多风光,身份地位不必说了,但是擒获那徐煜的功劳,就被人吹上了天。哼,不过是捡个便宜罢了,只消撞上运道,谁还不会?”
姜玉嬛原本对于隋丽华的出现不甚在意,听见这话,不免警觉。
在京城里泡大的姑娘,成日跟侯门功夫的千金贵女来往,如何察觉不到对方言语之下的情绪?
这隋丽华自见面后不曾叙说旧事,不曾探问现状,只是不住口的提陶殷,还是这般态度,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玉嬛终于端端正正的看向了隋丽华,微笑了笑,“姑娘这话何意?她是王妃,我是罪女,行礼不是天经地义吗。”
隋丽华嗤笑,“姜姑娘当真这样想?”
姜玉嬛未置是否。
隋丽华却不打算总是打哑谜——被禁足府中的时候,她就知道隋夫人下令禁足是为忌惮陶殷,心中愈发怀恨。自西洲碰见,定王更是时刻维护陶殷,生怕她这个表妹再去冒犯那位侧妃似的,令隋丽华愈发不快。只是同行的人多,陶殷的身手又比她好,想要做些手脚泄恨,委实过于艰难。隋丽华不忿已久,奈何没胆子也没本事直接出售,如今碰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