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幽的目光落在他握着那块羊脂白玉佩的右手上,诸皇子的玉佩皆饰蟒,太后赠姬渊的这块玉佩雕饰的却是鲤鱼莲花,也许这也是太后不希望他牵涉权位之争,希望他平凡安逸一世之意。只可惜命运弄人,直到今生姬渊才得到这块玉佩。若是前世,他早一日得到这块玉佩也许他就不会执著于向皇上复仇之事,最终落得个在幽司与她一同被烧死的下场。
只是伊水之鲤若登龙门,便有风雨随之,火烧其尾,化身为龙。
屋外风雪呼啸依旧,墨紫幽忽然问,“姬渊,鲤跃龙门便可化龙,你可曾想跃过那道龙门?”
这是她从未问过他的问题,也是他的身份会受诸皇子忌惮的原因。他是皇上血脉,才绝志高,又一心拨乱反正,还山河清明,坐上那个位置他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不用隐藏身份,处处迂回行事。
“高处不胜寒,帝位之位不适合我。”姬渊淡淡笑,又叹息道,“就连你都会有如此一问,我的身份更是不能暴露。”
一旦暴露,他又如此得皇上喜爱,只怕就是楚玄与他也难复从前。
墨紫幽又问,“那么你可曾害怕过我?怕我会如杜依依一般?”出卖他。
“我一直都很怕你,因为你比她可怕。”姬渊淡淡笑,“她有太多的**,你却没有,无欲则刚。”
杜依依聪明狠毒,可她的**却始终要依附于男人来实现。墨紫幽却是不同,她的**太浅,纵然有却无需依附于任何人。她那样冰冷独立,一如他在十里长亭初见她时,不需要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需要。也因了如此,她才这般难以抓住,她就如这一季冰雪,突然而至,来势汹汹,铺天盖地让他避无可避,却总让他担心会有雪融冰消的一朝。
要如何才能将这一季冰雪长留?
姬渊抓着墨紫幽的那只手又握得更紧了一些,紧得她发疼。他们掌心的温度从他们紧贴的肌肤间互相传递,燃烧着彼此。墨紫幽莫名就觉得这火盆似乎烧得太旺了一些。
“你身上好香,”姬渊低叹道,“像是冰雪的味道,我喜欢。”
墨紫幽低头看他,一时失笑,这句话他曾在墨府时对她说过一次,那次她在他身上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淡淡然,带着一种干净的冷意,就如同她现在在他身上闻到的一般。
“我好看么?”姬渊忽然问她,这个问题他曾在墨府正月宴客时问过她。
“好看。”墨紫幽笑,也如墨府正月宴客时那般回答他。
“四小姐可别看久了就爱上我。”姬渊笑起来,又说了同样的话。
只是上回他说这句话时,眉间含情,凤眼带笑,那般轻浮肆意。如今他虽然笑着,那双极美的凤眼却满是将尽未尽的泪意。也因了是在她面前,他才敢如此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脆弱,
“你睡一会儿吧,风雪停了我叫你。”墨紫幽伸出右手蒙住他的双眼,叹息道。
“四小姐,此生能遇见你是我的幸事。”姬渊低叹着闭上双眼,墨紫幽却是在他闭眼的一瞬间感受到右手掌上的一片湿意。
她心头一颤,将右掌展于眼前,看见她的指腹掌心上沾着姬渊的几许清泪,这泪痕如烈火一般灼伤着她的手掌,火辣辣地疼着,一直疼到她的心底。这疼痛抓挠着她的心房,让她整颗心都在跌宕起伏,无法平静。
她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又垂首细观他眉眼,这是她第一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