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别宫被百姓包围封锁的第二日,韩忠照例派人前往各处视察瘟疫情形,又代皇上慰问因染病而被隔离在各个阁馆中的官员与家眷。他自己则撑了一把绘了冬日行猎图的油纸伞在霏霏落雪中前往霜鸣馆。
自十六那日楚玄被皇上下令从别宫牢房移回霜鸣馆后,就不曾出馆一步,各处官员至今不知皇上心思,故而也不敢冒然登门拜访,越发显得霜鸣馆门庭冷落,寂如孤岛。唯有韩忠偶尔奉了皇上之命前往探视。
这雪自昨日开始下, 霜鸣馆的琉璃瓦上已落了寸余厚的一层雪,偶然颤动间扑漱漱自檐边落下,落入守门的内侍领中,冷得他缩着脖子躲进了馆门的屋檐下。只是远远看见韩忠来,他顿时就赔着笑躬身迎上去,主动去接韩忠手中的伞,“总管大人, 又替皇上来看王爷呢。怎么一个人来。”
“王爷今日身子如何了?”韩忠边把伞递给他边道。
“已退了热,”那内侍边陪着韩忠往霜鸣馆大门走,边笑答道,“不过御医今早来看过后说,看症状该是在牢里受了寒,并非受了疫气。”
“那便好。”韩忠点点头。
“这大雪天的,总管大人怎么也没带个人在身边伺候,多不方便。”那内侍又笑。
“怎么?你想伺候我?”韩忠笑睨了他一眼。
“就是不知小人有没有这等福气。”内侍笑出一脸恭顺讨好。
“只要你这回看顾好了这霜鸣馆,你便就有这福气。”韩忠笑着许诺道。
“总管大人放心,霜鸣馆就这一个门,每日送进来的东西,小人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断不敢出差错。”内侍的双眼放出了兴奋的光,能跟在韩忠身边,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韩忠笑了一声,没有接话,一路走到霜鸣馆的红漆大门檐下驻足。那内侍收了伞,上前替韩忠开了门,待韩忠进去后,他关上门又立刻撑了伞直将韩忠送到了楚玄的寝室外,向里唤了一声,“李长史,韩总管来看王爷了。”
“韩总管,王爷刚刚醒来□□着你呢。”李德安开了门,见了韩忠便笑。
“李长史辛苦。”韩忠态度淡淡地笑了一句,就径直绕过李德安进屋。李德安不以为意,反身关上门,留在了门外,对那守门的内侍吩咐道,“你回去守门吧。”
那内传将韩忠的伞放于墙根,向李德安行了一礼,回身离开却在想,果然还是讨好韩忠有前途多了。
楚玄的寝室设在西次间,韩忠进了屋中绕过西次间设着的檀木刻四君子四扇屏风,便见楚玄穿着一身素白寝衣正靠坐在床上看他,“你来了。”又一指床边一张圆凳道,“坐吧。”
“王爷这一病可吓死我了。”韩忠在那圆凳上坐下,楚玄昨日突然病倒,高烧不退,他还真以为楚玄也染了瘟疫,这可不在他们计划之内。“我原就劝着皇上将王爷挪到长乐宫那边去,那里头干净。可惜皇上听了御医的话,怕伤及了各位娘娘,不同意。如今既然确诊了不是疫病,我回头再劝劝。想来皇上知道了,定然高兴。”
“父皇和诸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