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上到底是心软了,对自己的子女,皇上终是留有一线,做不到狠绝。这是皇上的弱点,这一点姬渊看得清楚,他看得清楚,楚烈也看得清楚。而皇上这一心软代表着什么也很清楚,一旦为苏皇后追谥,洗清苏家冤屈,便也就正了他中宫嫡子的身份。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这几日别宫之疫情严重,皇上和诸位娘娘都是惶惶不安,身怕染病。”韩忠笑了一声道,“原本昨日御医已建议皇上离开,谁知偏巧就——”
偏巧就有人煽动组织了上万的百姓包围了玉山别宫,也不知这些百姓里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但据守宫门的禁军亲见,这些百姓极有组织纪律,居然还有给养源源不断从山下送来,当真是稀奇事。
“如今严冬,百姓不事农务也属正常。”楚玄淡淡笑道,“其他各处如何?”
“大部分官员自然是不希望皇上走的。”韩忠笑着回答,皇上一走,怕是就会带走御医,到时候玉山别宫就成了一座瘟疫隔离区,染病的众人都怕自己得不到最好的治疗,死在这玉山别宫里。所以金陵城送来请皇上回宫的奏疏都被各处悄悄压了下去。他又道,“不过王爷,现在可是连我也出不去了,金陵城里到底如何,当真不知。”
“等不了多久的,玉山别宫一直未有新的政令送到金陵城,金陵城里迟早会察觉异常。”楚玄道。
“可万一——”韩忠忍不住皱眉。
“没有万一。”楚玄断然,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自信与威严,“自我回金陵城起,你何时见我失败过?”
韩忠一怔,又缓缓笑了起来,“那我这就先回去了,皇上从昨日起就心情不佳,身边少不了人的。”
“你去吧。”楚玄点头。
待韩忠起身离开后,李德安便进来服侍着楚玄躺下,楚玄见他一脸欲言又止,顿时就道,“有什么话就说。”
“奴才只是觉得王爷虽说对姬班主心存疑虑,可又总是全然将一切押在他身上。”李德安笑道。
“是么。”楚玄微讶,仔细想了想似乎又确是如此。
“奴才想,也许王爷其实一直是深信着他的吧。”李德安又道。
楚玄没有说话,只是枕在软枕上闭上了眼。见他如此,李德安也未再多言,只是伸手替他解下帐幔。
出了霜鸣馆之后,韩忠便就独自一人撑着伞往长乐宫回去,沿途好几处阁馆里皆有疫情,不少用帕子蒙着口鼻的宫人来回进出。韩忠有几分嫌恶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绢素掩着住口鼻疾步前行。
刚回到长乐宫,却见一位有几分眼熟的小宫女提着一个小食盒正给长乐宫守门的内侍塞了一个大银锭,然后把食盒交给那内侍就转身跑开了。
那内侍刚将银锭往怀里揣,就听见一声问,“那是临华宫里的?”
“总管回来了。”那内侍抬头一见是韩忠,连忙笑着解释,“贵妃娘娘今日亲手为皇上煲了一盅汤,让小人送进去呢。”
“倒了。”韩忠冷冷道。
那内侍一楞,“可是——”
“现在是什么时候,没仔细验过的东西,你也敢送给皇上用?”韩忠冷笑道,“出了岔子,你背还是我背?”
“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