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撑伞, 飞洒的冰雪落在他的发上肩头, 他走到墨紫幽所住的那间屋前, 对守在屋外的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退了下去。他站在半开的窗边往里望,就见墨紫幽正坐在榻上由着大夫为她把脉。
她露出的手腕的右臂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红斑和水疱, 神色淡淡地看着那满脸凝重的大夫问,“秦王说你曾照看过那些被他圈养起来的瘟疫病人,看着他们饱受病痛折磨,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病去,再一个接一个染病,你心中是什么感觉?”
那大夫一楞,抬首看了墨紫幽一眼,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分辨。
“你是否还曾为秦王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利用那些可怜的病人传播瘟疫,又是如何将一个一个无辜的人送进地狱。”被墨紫幽那如冷月一般的目光冷冷一刺,那大夫的额上顿时沁出冷汗。若说他完全不心虚不惭愧那是假的,有时他午夜梦回,会在满身冷汗地在那些瘟疫病人的尖叫和□□声中惊醒。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楚烈许诺他的是将来御医署太医令,那是多少医者可望而不可求的地位。
“都说医者父母心,”墨紫幽轻轻摇头,“但你能与秦王为伍,你的心肝多半也是黑的。”
“小姐的脉象有些怪。”那大夫不答却是垂下眼,避开墨紫幽的目光道。
“怎么,治不好我?”墨紫幽毫不在意地问。
“疾者,本就千变万化,同样的病症在不同的病人身上会有不同的变化。”那大夫回答,“小人不知先前所研制的药方是否对小姐管用。”
“那就试试吧,”墨紫幽冷冷道,“反正治不好,我若死了,能拉上你垫背也是不错。”
“也——只能这样了。”那大夫面容一滞,忽听见楚烈站在窗外抚掌大笑,“你的嘴皮子还是这般厉害。”
那大夫一见楚烈,连忙收拾东西退出了屋子向楚烈行礼。楚烈问他,“她如何了?”
“高热稍退,身上的红斑和水疱却是更加严重了。”那大夫低着头回答。
“她说的没错,若是她死了,你一定会给她陪葬。”楚烈冷冷看着那大夫道,“好了,你去吧。”
那大夫浑身颤抖地退了下去。楚烈又转头看回屋里,就见墨紫幽也正看着他,他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屋中各处,然后笑问道,“咦,你那位丫环呢?”
飞萤不在屋中。墨紫幽冷下脸看着楚烈不说话,楚烈笑吟吟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在窗外冲着墨紫幽晃了晃,“昨夜,这里的守卫向我禀报,说发见你那个丫环偷偷摸摸地想要逃跑,怀里还带着这么一封信。怎么,如今云王前往西南,成王又被困在玉山别宫之中,你难道认为你那个自身难保的弟弟能救得了你?”
墨紫幽从榻上站起来,向着窗边走来。她还发着烧,身体极为虚弱,故而走得摇摇晃晃,她一步一步走至窗前,将窗子整面打开,冷冷盯着楚烈问,“飞萤呢?”
“你既然这么担心她,又为何让她做这般危险之事?”楚烈笑了笑,“你放心,我知道你脾性,我若敢伤了她,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只不过——”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若有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还有你那个弟弟,你若希望他在金陵城中平安无事,就最好乖乖地待在这里,否则我明日便送几个瘟疫病人去你府里!”
墨紫幽猛地从窗子探出手去要去抓楚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