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眼看着萧贵妃,萧贵妃也正含泪看着皇上,他们相伴九年之久,在性情上萧贵妃无疑是最适合皇上的那个人。她柔若水,媚无骨,简单娇憨,所求甚少,从不干政,与她相处的感觉是最令皇上舒心的。这是任何女子都比不上的,包括苏皇后,包括隐太子妃沈敏。
皇上垂眸踌躇,他在迟疑,在犹豫,在痛苦,在抉择。他抬眸目光深深地看着萧贵妃,萧贵妃看清他眼中复杂又痛苦的神色,微微一楞,就见皇上张口欲言,却是被楚烈冷声打断,“对了,还有一事,儿臣差点忘记说。若是父皇做错了选择,就会有人煽动包围玉山别宫的那些百姓火烧玉山别宫。那些被父皇抛弃在玉山别宫之中的官员家眷,全都会葬身火海。”
金陵城中正五品以上官员大部分全在玉山别宫之中,他们若死便等于朝廷瘫痪了一半,再加上皇上失踪,国之大乱却无主,到那时诸王群起,争雄逐鹿,魏国必衰,这便等于给了魏国那些隐伏于四方蠢蠢欲动的敌人们可趁之机。而他已然看见了,能在诸王角逐间胜出的,必是楚烈,因为楚烈比之当年的他还要狠,还要毒。
“这一切根本是你计划好的?那场瘟疫?那些百姓?”皇上看着楚烈,冷冷问。原本他以为一切只是意外,楚烈不过是在这意外之中抓住了时机。可如今想来如何会这般恰巧,仲冬之月玉山别宫竟会发生这般大规模的瘟疫,那万数百姓若无人煽动如何会这般大胆敢冒死围困玉山别宫。
“父皇英明。”楚烈笑。
“你怎么敢!你怎么做的出来!”皇上惊怒道,他这才发现,楚烈不止是狠,简直是泯灭人性。瘟疫此举若有不善造成大规模的瘟疫传染,那便会夺走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性命。他冷声道,“朕该杀了你的,朕那时便不该对你心存怜悯。”
“可惜晚了,”楚烈再次俯身探手拿起那支紫毫递至皇上面前,“父皇,时不待人。”
皇上终是沉着脸起身下床,接过那支紫毫,立于长案边。他垂首看着案上平展的七色圣旨,想不到他多年不立储君,今日却是要亲手连下两道立太子的圣旨。他静默不动片刻,终是提笔书下:“朕失明于天地,误信奸谗,今察秦王烈清白,赦其无罪。今虑圣万国之本属在元良,主器之重归于国本,所以固社稷正邦统古之制也。皇四子秦王烈,孝友庄敬,慈仁忠恕,博厚以容物,见明而爱人,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于开平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授秦王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皇上每书一字,楚烈脸上的笑容便加深一分。皇上书罢,把笔一掷,冷眼看向楚烈问,“朕的御宝呢?”
“正在这里呢。”楚烈走回屋角,打开藏在阴影之中的那口描金绘龙的红木箱子,箱子中并排放着二十四方宝。
天子有二十四宝,奉天承运大魏天子宝、皇帝奉天之宝、皇帝之宝、皇帝行宝、皇帝信宝、天子之宝、天子行宝、天子信宝、大魏受命之宝、皇帝尊亲之宝、皇帝亲亲之宝、制诰之宝、敕命之宝、巡狩天下之宝、垂训之宝、命德之宝、讨罪安民之宝、敕正万邦之宝、广运之宝、敬天勤民之宝、御前之宝、表彰经史之宝、钦文之玺、丹符出验四方。这是大魏天子君权象征,是正统之证明。
楚烈探手入箱中,贪婪又喜悦地抚摸那二十四方宝玺,他能从这冰凉的玉制玺印上感觉到一股来自于权力的威压与诱惑,他兴奋得手心都出了汗。这二十四方宝玺很快便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