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的十少爷夜里突然发热,许久未在小陈氏屋里歇过的顾承芳破天荒地在小陈氏屋里留了下来。
远哥儿一顿哭闹过后,用了药之后,沉沉地睡了,本来生的便是白白胖胖的,这才病了一日,小脸便如同瘦了一般,带着几分苍白,叫人看着都心疼。
顾家孩子满了三岁之后,便不会同父母住在一块儿了,远哥儿是跟着奶娘住在前院的,这回病了,小陈氏自然是放心不下,看着儿子憔悴的病容,心里一阵阵地纠痛。
“太太,老爷过来了。”外间守着的松枝,一进屋子便小声地附在小陈氏耳边通报了一声。
小陈氏一愣,看了看怀里熟睡着的远哥儿,连忙交给远哥儿的奶娘,起身整理仪容,时不时地往门边上看。
顾承芳生的高大,穿着一身宝蓝色圆领长袍,长发束起,剑眉如峰,嘴唇偏薄。还未到四十的年纪,两鬓之间竟然涨了丝丝银丝,瞧着比实际岁数还要老一些,但是也看得出年轻之时的少年风华,怪不得陈氏当年将一生都耗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惜却未从那儿分到一丝温柔。
“妾身见过老爷。”小陈氏福身行礼,眼睫微垂,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一派柔和。
顾承芳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淡淡地应了个“嗯”字,负手而立,眼神从小陈氏身上一扫而过,落在被奶娘抱在怀里的远哥儿,问道:“听说远哥儿病了?”
小陈氏本就生的美,此刻穿着件儿月华白齐胸襦裙,长发早已放下,柔柔顺顺地披在肩上,屋子里点的炭火足,让她本就白皙的面颊上染上红晕。身段在顾承芳面前显得特别娇小,若是一般男人,看了这般美娇娘,哪里会把持的住?但是在顾承芳眼里,不过和平常的女子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淡淡一瞥。
“昨日点了炭盆,下人开了窗子,晚间忘了关上,这吹了一夜的风,今早远哥儿身上便有些发热了。”她柔声答道,看着奶娘怀中的儿子,心中又是急又是心疼。
说来也好笑,这远哥儿过了年便是八岁了,这顾承芳抱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正因为如此,远哥儿自小便对顾承芳不亲近。
“请了大夫了?”顾承芳收回了目光,手中端着丫鬟送过来的茶,看着上头飘着的袅袅烟气,他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听到下人说远哥儿病了,就起身过来了,走进陈氏的院门时,他步子本来便停了的,最后想想还是走了进去。
不单单是远哥儿和他不亲近,陈氏给他生的两个孩儿也不同他亲近,他是记得自己那个嫡出的女孩儿以往是想同他亲近的,不知后头怎么就变了性子了,最得他欢心的,便只有元氏生的那对儿女,他那二子虽然是个庶出的身份,但是却是个极上进的,比起那成日惹祸叫他头疼的长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想到如解语花的元氏,他心里头本来对小陈氏几人的那点愧疚,便慢慢地消了下去。
“大夫已经开了药了,热褪下去便好了。”她取出手帕,在远哥儿额头上轻轻擦拭着,“老爷不必担心。”
“明日远哥儿便在府里歇着,不必上学了。”看着熟睡的儿子,顾承芳在心里隐隐地叹了一声,孩子眉眼清秀,像小陈氏,轮廓又透出几分陈氏的模样来,想到陈氏的病逝,心里又沉了几分。
“妾身省的。”小陈氏颔首,轻声应道。
夫妻俩相处的时候极少,之后一直无话,小陈氏见顾承芳没有要走的意思,才使眼色叫奶娘将远哥儿抱下去。
“妾身伺候您更衣罢?”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承芳,细声细气地问道。
顾承芳看她一眼,慢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