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沈蔚连忙解释:“真就是一坛子酒,没下药的。我若再坑你,你可上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
被堵得没话可讲,杨慎行只能暗暗叹一口长气,尽力排解心中郁结:“走吧。”
若去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当真有用,他倒很乐意去鸣一鸣的。
当那色泽金黄、焦香浓郁的桂花鱼条入口,外皮酥松、内酿鲜嫩的口感美好得无以复加,一股莫名的感动直冲沈蔚心房。
“真是……好吃到泪流满面,”沈蔚无比满足地细细品味着,顺口道,“你这宅子的大厨年岁几何?可娶亲了?”她愿把这大厨招赘回家以示赞美!
杨慎行淡淡瞥她一眼,笑得高深莫测。
余光瞥见他这副神情,沈蔚心中一凛,吓得都不会嚼了:“你……你做的?”
“承蒙赏识,不胜欣喜。”诚挚恭迎随时上门议亲。
怕她要炸毛,这后半句杨慎行硬生生忍住没说,却掩不住眉眼飞扬俱笑。
“当我没说。”沈蔚赶忙抬手挡了一下他满眼乍然亮起的光彩,低头接着吃。
虽未刻意打听,她也听了许多他的事。
就这几日在鸿胪寺所见所闻,杨慎行自上任以来,在与积弊势力之间不见血光却暗流汹涌的对抗中,明明处于下风,却总叫人觉着他其实是游刃有余的。
虽处困境却泰然自若,举重若轻、抽丝剥茧,不躁进,但也不妥协。
鸿胪寺众人在背后少不得议论纷纷,都说杨大人那份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的风华,无半点盛气凌人,却也绝非柔善可欺。
这让沈蔚想起当年夫子教过的一句话——
进则安居以行其志,退则安居以修其所未能,则进亦有为,退亦有为也。
这六年的时光,杨慎行的长进,她实在追不上了。
不过,年少时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后来出落得这般美好出众,虽无缘执手相伴,却还能并肩而战,这委实已是另一种圆满。
不能再贪心了。
心中转过千头万绪,沈蔚浅声笑叹,放下手中饭箸,执壶道:“杨慎行,此杯之后,过往恩怨尽散,愿你我握手言和。”
从此后,再无儿女情长、幽怨纠葛;坦荡无畏与子同袍,共赴前路。
杨慎行自她手中接过那壶酒替她斟满,却给自己的酒盏中添了热茶。沈蔚也不强求,在烛火盈盈中展眉轻笑。
“我,不喝酒的。”我也不愿与你言和。
执盏轻触后,杨慎行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将来你就会明白,杨七公子行事从不轻易起头,也绝不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