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是茶的问题。
她放下茶盏, 毫不迟疑地对门外扬声喊道:“赫连……赫连……”咦,今日轮值在杨慎行这厅门口的那小子叫赫连什么来着?
杨慎行略略靠在桌案边缘, 歪着头噙笑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噎住, 便好心提醒她:“赫连方。”
“哦对, 赫连方!你给我滚进来!”沈蔚瞪着那微掩的门扉, 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
值守在门外的赫连方闻声而入,颤巍巍执礼道:“沈大人有何吩咐?”
好好地在门外站着哨呢, 忽然被这近日威风正盛的侍卫长大人气壮山河地大喊全名, 赫连方全然控制不住满心的惊惧与惶恐。
“今日上午都有哪些人来单独见过杨大人?可有谁给过他奇怪的食物?会面过程中有无可疑行迹?可有听见争执的声响?”
被她满脸严肃、紧张、不活泼地丢来连珠炮似的整串问题, 不明所以的赫连方除了惊惧与惶恐之外, 又添了一份凌乱的茫然。
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半晌不知该先答哪桩。末了只能无助抬眼, 望向那个笑得跟看热闹一样闲适的杨大人。
杨慎行笑意舒朗,不疾不徐送他两字锦囊:“出去。”
沈蔚转头瞪了杨慎行一眼,又像被烫着似的急急撇开头, 继续以目光试图威压下属:“说!”
瑟瑟发抖的赫连方被这阵仗闹得云山雾罩有如丈二和尚, 默默以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片刻, 最终做出一个勇敢的决定。
侍卫长,得罪了!还是杨大人官比较大!
墙头草赫连方顺着杨慎行的风向嗖地倒出门去,还贴心地替他们重又将门给掩好。
“混蛋赫连方!若在剑南铁骑,你这样的家伙是会被剁成肉馅儿的你知道吗?!细肉馅儿!”
沈蔚咬牙,一双眸子气得亮晶晶直滚着烈火,卷了袖子就一副准备追出去干架的姿势。
“这些问题,你直接问我即可。”杨慎行笑意璀璨地一把拉住她。
此时的沈蔚真觉奇怪极了,他并非高手,可这一抬手却莫名就让自己如被定身,脚下像铁水浇了一般。
“我没有被人下药毒坏了脑子,也没有被打到神志不清,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杨慎行始终笑盈盈望着她神情凝固的侧脸,拉住她衣袖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还有旁的要问吗?”
“没、没有。”
沈蔚觉得,既他没被下药、没被打头、十分清楚,那大约就是自己被人下药毒坏了脑子!或自己被人打了头神志不清!她十分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十分不清楚,他为何会那样说。
“那,你的回答?”
她定定望着前方,侧边那道灼人的目光从始至终带着如骄阳般明亮的笑,烫得她根本不敢回视。
“我觉着……还是分、分清楚的好。”她听到自己在喵喵叫,一点都不威风。
觉着十分有趣的杨慎行索性伸手扳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这被吓傻的姑娘竟也没抗拒,像个不会动的小玩偶一般,僵手僵脚地由着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想好的?发自肺腑的?”
他竟没有闹气?还在笑?有诈,绝对有诈。
沈蔚不敢吭声,屏息垂眸,僵如磐石。
“好吧,或许你说得对,公私还是该分清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