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敢抬眼瞧他,可听他意气平和地道出这句话时,沈蔚也辨不出心头那细微的颤动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既你眼下的回答就是如此,”杨慎行徐徐收回目光,“那你先去忙吧,晚些等放值以后我再问你一遍。”
什!么!鬼!
定身咒解除,有一只炸毛了的沈蔚正在蹦蹦跳。
“你、你、你……有毛病啊!”沈蔚此刻有一种想要疯狂薅光自己头发的冲动。
因为她全然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忽然变成眼前这叫她看不懂的模样。
“放值后我、我有事!当真有事!我还得去……”
“是不是先前忙到没想起明日是中元节,早上又忘记叫沈素替你准备东西了?”神清气爽的杨慎行绕回桌案后顾自坐好,拿过一份公文低头翻阅,“唔,好在我替你准备了。”
妖怪!你怎知道我想说这个?
沈蔚瞪着他的头顶,恨不得瞪穿他的头颅瞧瞧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那,那我还得去……兵器铺子!对,兵器铺子……”
“哦,那个啊,”杨慎行似乎不经意地抬起高贵的头颅,对她春温一笑,“不必去问了,钱是我付的。”
“混、混蛋!你竟敢……”沈蔚抬手指向他,就势想要借题发挥了。
“昨日你气冲冲地走,我不放心。”杨慎行那春风融雪的笑意有如太极,绵绵柔柔就拆了她的招。
妖怪!你怎又知我想说什么?
这该如何是好?她借题发挥的理由被人给扑死在火种里了。“那我……”
“不必想着将钱还给我,”杨慎行满面的笑意半点不褪,可语气却是坚不可摧、寸土不让的笃定,“乖,不闹了,你得习惯花我的钱。”
原来,当他真的打定主意不让她时,竟是能叫她连句整话也说不出的。
被一句一句噎到绝望的沈蔚爆出垂死挣扎:“你大爷啊!”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在沈蔚瞠目结舌的震惊中,杨慎行笑着垂眸,当真像是认真阅起公文来了,“哦,对,要公私分明,放值后才是你大爷。”
除了指着他发抖之外,沈蔚已彻底失语了。
“快去忙吧,我觉着你说得对,公私要分明。”
鸿胪寺卿第一回合出手,剑南铁骑征西将军一败涂地。
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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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值前,金宝匆匆回来找沈蔚回复今日的点选情况,一进沈蔚厅内,却发现案前无人。
刚要出去找,却发现她抱头蹲在墙角。
“饭友,你在演绎‘一朵悲伤的蘑菇’吗?”金宝走过去与她并排蹲好,好奇地歪着头打量她。
“不,我在演绎一朵绝望、凌乱、迷茫、瑟瑟发抖又急欲暴走的蘑菇。”沈蔚抬起生无可恋脸。
金宝拿后脑勺抵着墙,略撑着脖子抬脸瞧瞧窗外的天色,估摸着放值的钟声即将响起,便就那样抵着墙定点旋了脑袋,扭脸瞧着她。
“饭友,若我现下同你讲今日招募的事,你听得进去么?”
沈蔚捂脸,闷闷道:“可有十万火急、我务必需要知晓的情况发生?”
金宝拿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沉吟片刻,细细回想了今日招募的一应细节,严肃回话:“并无。”
“那就别说。”反正说了也会听不会懂。
“中午你不都还好好的吗?”金宝有些担忧地扭着肩膀撞了撞她,“下午我不在这期间,你是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