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没有一寸完好,全都都在痛,那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给撕成碎片,他知道自己下半辈子都要带着这悔恨和痛楚度过,永远无法安宁。
“别看。”应心远尽量保持着医者的从容,他将那团血肉放在了药童的瓷碟之中,然后便吩咐下人叫容华进来。
容华在门外等得快疯了。
他看着下人们来来回回,将一盆盆的热水送进房间,可拿出来就变成了一盆血水,容华想问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敢问,总觉得问出口之后,那头上悬着的一把斧头就会落下来将他劈成两半。
终于能进房之时,容华感觉自己已经经过了一辈子漫长的刑罚。
推开门,他便问道了一股可怕的血腥味。
辛沐还躺在那榻上,整个人憔悴得就像是一把枯草,容华脚步僵硬地走进,到了辛沐身边时,双腿便软成了两块棉花,他没能站稳,踉跄着单膝跪在了辛沐的床边。
辛沐用那双无法流泪的眼睛看着他,他浑身冰凉,颤抖得地抓住了辛沐的手,辛沐比他更冷,仿佛已经没人活人的温度了。
“辛沐……”容华开口,喉咙像是刀割过一样。
辛沐也张口,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应心远指了指药童手中的瓷碟,颤声道:“国公爷,请过目。”
容华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瓷碟上已经成型的孩子。
只是一眼,容华便再也看不下去,他的双眼瞬间模糊,脑子像是被搅翻了一样。
“怎会……怎么如此!”容华悲愤地问,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应心远道:“这孩子怕是已经有三个月了……你们从未察觉吗?”
容华木然地摇头,过往的种种渐渐浮现在眼前。
辛沐最近很嗜睡,十分容易疲惫,小腹有些微微的隆起,容华一直只是因为辛沐长胖了,现在想来……
连应心远这样的神医对昭月人的体质都不了解,容华又怎么会知道?至于辛沐,他是药人,自小便不被准许知晓风月,至于孕育生产之事,他更加是完全不懂。
他们怎么会想到,已经有一个生命在辛沐的肚子里孕育了出来?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容华无法想象,辛沐该有多痛?
他再也无法忍耐,崩溃一般抱住了辛沐,发出如野兽一般低沉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