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吩咐了医官此事绝不能外泄, 又让静姝去熬药,而她自己则端了茶盏,在寝殿内间的几案前席地而坐。
静姝的药熬好了,端到她面前,她也只是用余光一瞥,便继续盯着面前的茶盏。就连在月子中都要替他收拾这等破事,她是真的恼了秦王!
晌午时分, 秦王终于醒了。他看着不远处的他, 想着昨晚那梦竟是真的!他欣喜若狂, 可又觉得自己莽撞了——她尚在月子中。他端详着她的面容, 只觉得她面上冷淡无比。
紫苏是绝不愿意靠近他的床榻半分了,她睨了一眼静姝,静姝便恭恭敬敬地将药端过去。
“大王好兴致,宫里有那么多的夫人良子处不去, 偏要宠幸一个宫女, 还用了那样多的助兴药。”紫苏高傲的抬起头,看着他。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若是从前, 她可以同他赌气, 可以和他冷战,甚至可以一走了之。可现在不行了, 他们之间有了韫玉。
秦王愣住了, 他翻身下床, 尽管全身乏力倦怠得很,他还是坚持着走到紫苏身边。他抬手去摸她,她一个闪身便躲开了。
她的脸上自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哀艳,像是开在悬崖边的花,美到了极致,却也让人心惊肉跳,生怕那花儿一不小心就坠入万丈深渊。
秦王的心沉了下来,不是她,那个人不是她!秦王胃里一阵抽搐,他竟把别人当作了她!就算是被别的女人算计了,他却仍觉着一阵恶心。“紫苏……寡人这次是错了,绝不会有下次了。”紫苏对他避之不及,他也自知地退后一步。
“我要回家!我要去丹阳!”她的心一横,对他说到。难过的时候,她会格外的想念亲人,那种永远也不会背叛的爱,才能带给她极致的温暖,“我要带韫玉去看看他的外祖父和祖母,那个女子我关起来了,你同她,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决定了同秦王好好过日子,便不能遇事就退却。这样的事,有再一再二却不能有三。她需要去丹阳冷静冷静,也给秦王时间梳理和那女子的关系。若是她回来,秦王还和那女子牵扯不清,她自是不会再以心待他了。
秦王听她不容商量的口气,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理亏的是他,出了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觉得丢脸万分,“寡人已决意伐燕,丹阳不安全。你父母也不宜在丹阳久留,你若是想见他们……”
她的眼里聚集了许多泪,“如此,我更是要去了。”
“紫苏!”秦王上前拉住她,却是很快又松开,“寡人让王贲和蒙毅率人和你一块去。韫玉还小……”
“韫玉太小,离不开我。”紫苏转身离开,“记得喝药。”
“紫苏,下月十六,封后大典,寡人等你。”他一直为这个准备着,他当着她的面,叫了赵致传旨意:夏氏紫苏,温婉淑德,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可立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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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只点了一盏烛火,秦王的面容在半掩在黑暗中,狰狞无比。他连一个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那人,是以他让赵致息了灯。赵致早些时候将收集到的消息呈给了他,秦王看后大为光火。
郑怜蜷缩作一团,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原以为和秦王做了一夜夫妻,便可以飞上枝头,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秦王已让她跪了一个时辰了,两人各自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秦王开口了,却是问她,“你是哪国人?”
“奴婢……奴婢是秦国人,自小,自小在咸阳长大。”郑怜语不成调,断断续续地答着。
有什么东西从秦王案上翻滚下来,携带着秦王的怒火,直击她的面门。她的眼睛被砸重了,那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