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以前确实是被爸爸接走的,但是爸爸旧脾气不改,经常跑出去玩,大半夜都不回家,酗酒抽烟什么不良习惯都染上,差点没去赌博,还是因为姐姐上学需要用钱。
姐姐成绩一直挺好的,这点陈溺有印象,那时候她还小,都记得卧室里有面墙上挂的全是姐姐的奖状。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但是姐姐高中毕业后就没读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陈溺起初以为是爸爸真拿钱去赌了,后来才知道他并没有,是姐姐自己不想读了。
那时候她已经成年,给爸爸留下封信,自己一个人跑到现在这个镇上去当老师,就像支教一样。
那里是贫困镇,孩子们都上不起学,来支教的老师很多受不了困苦的环境,撑了不到三个月就离开。
姐姐硬是在那里待了好几年。
陈溺擦了擦眼睛,不敢吸鼻子,怕姐姐听见,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放下杯子跑到病房外干坐着。
姐姐对她的态度,自分开后就一直变的很冷淡。
小时候还是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
有护士从其他病房出来,看了眼陈溺,走过来问:“你姐姐想好什么时候动手术了吗?”
陈溺抬头,看着她手里的本子,轻轻摇头。
护士翻着手上的东西,叹着气:“早点做手术比较好,趁还没扩散。”她顿了顿,突然问,“你姐姐还没结婚吧?”
是没有,陈溺点头。
“那你得耐心一点儿多劝劝,都是女人,能理解,唉。”
护士还要查房,没再多说走开了。
陈溺复又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垂在膝盖上。
面前忽然多出个塑料袋。
许尘深把袋子递给她:“先去洗澡,然后换上。”
陈溺接过,拉开袋子看了看,是几件新买的衣服。
“你还没告诉王教授,我也不好打电话让他把你的衣服寄过来,就在楼下随便买了几件。”他挠头,“大小应该合适。”
陈溺两只手抠在塑料袋的边缘上,抬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她今上午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洗澡,到这儿来一直忙着,没时间顾虑其他的,再加上她也没有换洗的衣物,又不敢让舅母寄,怕舅母担心,于是一直忍着。
没想到他竟然懂。
时间有些晚了,她没多耽搁,抱着衣服进了病房清洗。
许尘深给她买的衣物很齐全,从上到下都买了,换衣服的时候陈溺耳朵直发红,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尺寸这么合适。
她走出病房,许尘深也笑了笑:“还好。”
陈溺走到他身旁坐下,压着嗓子开口:“今天是周一,我昨晚给乔尔发了信息,让她找人帮我上课,你........要不要回去?”
她这话问出来,心口怦怦直跳。
“不用。”许尘深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也请过假了。”
陈溺抿抿唇,半晌,“哦”了一声。
根本不敢问,他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医院里安安静静的,一如昨晚,只是今天两个人各自都有些心事,没什么困意。
“饿不饿?”
“今天谢谢你。”几乎是同时,两个人互相转头,开口道。
同时一顿。
就着这安静的空隙,陈溺先补充:“还有昨天。”
许尘深勾勾唇,陈溺的谢谢他听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