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要是敢明日张胆的给司徒空山塞女人也不会来找芸珠,柿子专挑软的捏,谁都知道。
“老夫人那里已经去信给了大人,只他迟迟还没有回复。”她笑了笑,又抽出手轻排芸珠的手背,“这事儿若成了我自会写信禀给老太太,好让她不忘了夫人远在西北,却惦念她在心头。”
芸珠对他纳妾一事并不算太抗拒,早先万妈妈便教了她如何处理家宅妻妾。可这么被人压着头心里亦不痛快,抚开她,“夫人放心,若是相公那里应了,我自会好好迎着新人入门”,又起身,看着垂头微微不安的程纤纤,“只是如今我还有事儿,便不多陪了。”
程氏看出芸珠似乎有些气,但却并不怕。
司徒大人从来不是一个爱在女人身上费心的人,郑氏怕得罪老夫人,必会应了。也没从席上起身送,等豆蔻天香两个丫鬟一一离开之后,那程纤纤却有些不安的捉住表婶宽大的衣袖,“婶婶,我还没过门便得罪了她,毕竟她是大的……”
程氏斜眼看她,“怎么说你也是个官家小姐,她如何与你比。”
整理了自己的衣袖,“那大人出身高贵,她容色虽美可却美的俗。时日久了两个门第相去甚远的人有何话说,起码你懂得比她多。”
是了,郑氏徒有美貌。她却懂诗词歌赋,音律舞艺。想到这儿程纤纤微微松了口气。
第二更:不纳
西北事情冗杂,各方都要处理。再加最近在政务上与部下闹出矛盾,司徒空山闹的一肚子不快。
葛无还捧着凉汤正一口一口吃着,突觉得面前黑云盖顶,便抬起了头,“葛先生很喜欢吃甜食?”
知道他有气儿往自己身上撒,葛无还用帕子擦了嘴角,微微笑道,“尊夫人手艺好。”你老婆做的,我不食你又说不给你面子了?
司徒空山找不到痛快,又回到主位上,缓缓瞌上双目。
最近沿江不稳,他们一条物需线便是靠海运。夷人那里也越发压不住,先头几次小打小闹的试探过去了,等再下一次动真格的,西北兵力虚脱,倘使洛阳那里发兵,难免危极。他是用了最极端的方式,他迫使所有人能战之人入军。
陈隶骂他焚书坑儒堪比暴秦。
“事急从权,依我令继续处置”,司徒空山看着帐外阴沉的月色,微微眯了眼睛,这天下间,又有谁人不想创第二个秦?纵背了骂名又如何,能保得住西北,便能守得住一方百姓安康。
原本下的募兵令下了又下,所有十四岁以上男丁必须应名入军。虽则福利高,但很多人懒散又怕死强壮汉子根本不想去,又怕自己身强体壮被征选而上。民间亦有大部分读书人对此颇有微词,甚至写下多首诗句讽如今西北的当局。
鼠目寸光,见识短浅。
有心人带起了话头,这道募兵令仿佛就成了一道强权令。城内甚至有读书人抱团在一起,每日编好他的绯事儿写成诗句又拿到酒楼中唱。陈隶又数次来劝,说他违背民心,又每每念着那些酸腐秀才写的诗句,成日的和他做对。
——
再不想看见陈隶那张老脸,他夜里便回了府。
芸珠夜里照常的在屋外纳凉,也省了用冰。府里预留的现银不多,如今程氏还管账,他未发话交给她让她管,每月便只有固定的花销。半月前刚买的冰他一回就能用去大半,她这儿就需得省着。
“这道冰粥不错”,芸珠端着碗喝完了,万妈妈便从一旁收拾好。
她似乎是有话想说,欲言又止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