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薯条飞奔而来:“谁叫我?”
沈多意故意说:“我把你的酸奶喝完了。”
薯条特大方:“没事儿,舅舅给我买好多。”
八/九点钟,天气越来越晴,章以明和游思带薯条去游乐场了,家里只剩下戚时安和沈多意。戚时安不停地看手表,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沈多意忍不住问:“你有事情要忙吗?还是约了人?”
戚时安说:“没有,我妈约了我爸见面。”
沈多意立刻紧张起来:“叔叔能说得过阿姨吗?”
戚景棠说不过孔因虹,所以他没去。
临街的茶楼古韵古香,孔因虹还是一身职业套装,看上去严肃又精明。她踩着高跟鞋上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霍歆。
霍歆穿了身改良旗袍,头发挽着,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贤惠了七八分。衣着太素,于是手腕上换下了翡翠镯子,戴了条绞丝金手链。
两个风格迥异的中年女人相对而坐,谁也瞧不上谁。
“怎么是你来了,景棠呢?”
“都是当妈的人,咱们谈比较合适。”
孔因虹直接否认:“不一样,我是亲的。”
霍歆更直接:“亲的还这么为难孩子,我这后的都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你就憋着,别充好人。”孔因虹神情淡淡的,端起茶喝了半杯。霍歆拿起茶壶又给她蓄上,令她眉头结的冰渐渐融化了一点。
“时安初中的时候就和班上一个男生搞对象了,也就是那时候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霍歆不再抬杠,“他现在都二十八/九了,十几年才确定下来一个喜欢的,你觉得他会不认真吗?”
孔因虹说:“他认真,人家未必认真。”
霍歆白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街教训人,你们当教授的就这素质?”她说完不带停顿,“多意七岁就没了爸妈,跟他爷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老爷子都八十了,身体又不好。你让他怎么跟家里说?不说是‘可恶’,说了把老爷子气出病,你赔人家唯一的亲人?”
孔因虹愣住,差点打翻面前的茶盅:“我不知道……那孩子没说。”
“他倒是想说,可你不听解释啊。”霍歆靠着沙发扶手,一派大小姐的样儿,“其实你接受不了又怎么样呢,让俩孩子分开?时安以后一辈子单身?你还离了婚再找一个呢,凭什么让我儿子打光棍啊。”
孔因虹生气地强调:“他是我儿子,注意你的措辞。”
霍歆不忍心说似的:“他是你儿子没错,每年上赶着给你过生日,贴你的冷脸。找到可心的人了,还得被你拆散。”
“说实话,我特别羡慕你,真的。”霍歆看向窗外,“景棠那么好的人,让你先遇见了。时安那么好的孩子,也是你生的,我一直捡漏,但是不甘心。”
这次换成孔因虹倒茶了,她看着茶壶嘴说:“景棠更适合你,时安在你那儿也更快乐,你做得比我好。”
霍歆转过脸来:“我第一次见时安的时候,他才几岁,他喜欢看书,说话很有条理,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儿。我当时特别庆幸,觉得不用操心他的学习了,不然他要是没出息的话,别人会说我这个后妈对孩子不上心。”
“可是我对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因为我压根儿就不要求他们多有所成,我对于时安从来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过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