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落秋不由出声。
“毓秀台论礼的名单。”杨绪尘头也不抬地答。
名单里面一半是南苑书房的夫子们,另外一半则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学者,其中尤以江南人士居多。不过想想也该是如此,那里遍地是书院,代代出人才,许多有资格入南苑书房讲学、却不愿身居京城的人,大多都在江南地界。
“毓秀台论礼是惯例,请柬去年开始便陆续寄出,但每年所论之引子,却是要等论礼当日才知晓。不过这次嘛……”杨绪尘一边写着,似闲谈般说起,“你们小姐呀,这次看来是要以势压人了,也不知是跟谁学坏的。”
落秋听得一头雾水。以势压人?这词放在四小姐头上合适吗?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姐仗着身份胡来过呢。要说这京城谁能熟练运用以势压人,难道不该是燕亲王府那位?
……欸?
“行了。”杨绪尘落下笔,“照着这名单,给每位先生准备一份薄礼,等论礼结束后再送,送的时候无需秉明身份。”
落秋只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杨绪尘却仿佛瞧出了他的不解,多解释了一句,“是赔礼。”
落秋:“……”
还是不懂!
不过很快,落秋便明白了自家世子的哑谜是何意。
三日后,当论礼的辩题出现时,人满为患的毓秀台上下,无论是打算摩拳擦掌一展才学的,还是前来围观的,都一片哗然。
辩题很简单,却在说出来的一瞬间,被无数有心人联想到了近日京城的风波。
嫡庶。
此题一出,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同样在毓秀台围观的杨绪丰、杨绪冉身上。因为据说,此次的辩题是由南苑书房新晋夫子——明城县君杨缱提出的。
“……玩大了。”杨绪冉只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不自觉的颤抖,“阿离是不是跟我有仇?是不是明天开始,全京城的人都要猜二哥与我要踩大哥上位,信国公府内斗激烈了?”
毓秀台位于京郊,东临定水,背靠香茗山,与北边的凤凰台一南一北相互辉映,乃天下最负盛名之地其一。据说最早毓秀台为天下闻名,乃是因数朝以前、乱世之时,两位后来的传世大儒曾在此爆发过一场被后世之人经久传唱的辩学。自那以后,毓秀台仿佛成了一个标杆,成为了学者们齐聚论学之地,引无数文人墨客前来瞻仰。
不知何时,毓秀台论学成为了流传至今的传统,从这里说出去的话,不用多久便能传遍天下人之耳,甚至还有学子不拜文曲星而拜毓秀台,只为沾染千年来从这里一战成名之人的横溢才气。
毓秀台论礼乃盛举,是君主开明、国家繁盛、文治天下的标志,今日的毓秀台至少有上万人在场,就连皇帝陛下都坐在看台之上,论题一出,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杨霖。而杨绪冉的话也同样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主座看台。
杨相公多年来练就的铜皮铁骨水泼不进之技在这一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目不斜背不弯,任凭打量而不改色。
杨家兄弟都坐在离毓秀台最近之处,杨绪尘差点被杨绪冉这话气笑了,不轻不重地一脚踹过去,凉凉道,“好啊,就让为兄看看你的能耐?”
“快饶了我吧。”杨绪冉就差跪地求饶了。
“大哥快别逗我们了。”杨绪丰的表情也十分精彩,“有这能耐,早干嘛去了。是不是阿离在影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