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忙,事情做起来就比一个人快多了。平城虽小,蔡县令生前行事却极有章程,这让他们省了不少功夫,真正难的是北境府太守留下的烂摊子。
老太守去后,原北境府一应事务全留给季景西,原来的太守府所在之处已被北戎贼寇所毁,季景西便顺势将平城作为暂时的大本营,事关整个北境事务的命令都从这一个小小府衙发出去。
杨缱从未入过官场,如今甫一上手便是偌大的北境府,不过几日下来,就险些愁到掉发,恨不得一人当三个人用,且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在家父亲和大哥。
她也算是明白了季景西受伤至今为何总不见好的原因——有她帮忙,两人每日也不过能睡两三个时辰,可想而知先前这里忙到何种程度。
与她相比,裴青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自打接手平城及周边镇属军务,这位世子爷便再无一日敢放心合眼,那厢漠北军还在与北戎交战,袁老将军分身乏术,能派出一队人马支援平城已是仁至义尽,更多的还要靠他们自己。
天灾无情,旱情一日不过,就意味着他们一日不能全然松懈。北戎之所以要战,也是与灾情脱不开关系。平城虽然寻到了水源,却也不过一处,想维持长时间用水远远不够,更何况还有周边各城镇的百姓等着水救命,挖井探湖,当真不能停下来。
这个重任原是靖阳公主的,如今也交给了裴世子,短短几日,裴青就熬出了一圈胡茬子,整个人从如玉公子变成了糙老爷们,任是谁第一眼都不敢认他就是盛京城姑娘们心目中那个的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温子青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平城遇袭前他大多在漠北各处救治灾民,如今碍于靖阳和季景西的伤势,这些日子倒是留在了城中,除了每日例行为两人诊治,更多时候都待在城南,那里聚集了大量濒临死亡、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
没人知道挽救了他们性命的白衣青年就是朝中高高在上的国师,他们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百姓们口中的活菩萨神医,是他不知疲倦地救了无数人,也是他让平城在空了半个城的情况下抑制了疫情的发生。为此,城中甚至有人为他立了生祠。
知道他厉害,早在当初他刚入京时便曾断言五月北方有变,如今细想起来,杨缱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不打从心底对温家人心生敬畏。
结束了一整日的忙碌,到晚膳时,空荡荡的议事堂偏厅逐渐开始有了人气。温子青一如既往是最后一个踏进门的,刚露面便听到靖阳公主的招呼声,“快点,就等你了。”
即便如此,年轻的国师也未曾加快脚步,仿佛丈量过步子一般悠然走向在属于自己的席位,入座后便极为自然地拉过身边人的手探脉,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至极,看得隔了一席的季景西眼疼心燥火气莫名。
“不错。”温子青好一会才放下杨缱的手,“可以换一种药了。”
杨缱眨眨眼,“这回不疼了吧?”
温子青极快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收回目光,不冷不热道,“看心情吧。”
“……等等,谁来给本宫解个惑,服药怎么会疼?”靖阳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杨缱望向温喻,想听他怎么说,后者拒绝得理直气壮,“不随意泄露病人病情是为医者本分,殿下,你逾越了。”
靖阳噎了噎,拿眼看季景西,后者眉头微蹙,意外地没有接话。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猜杨缱那日服的药是什么,可惜毫无头绪。他自认观察杨缱比旁人更用心,然则的确未看出她有任何异样,思来想去,只能判断药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