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季景西拖着长音答,“谁的话不听,也不敢不听你的啊。”
杨缱嗔他一眼,从堆叠的公务里抽了一份出来,“算算日子,新上任的北境府太守抵达也就这一两天了。方才收到了京里来信,子玉哥哥与我前脚离京,陛下后脚便封了一位赈灾特使。如今太守府邸陷落,靖阳姐姐与你又俱在平城,怕是赈灾队伍也会到此落脚。城中情况不容乐观,一处水源远远不够,怕是吃不下这么多人。”
季景西托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懒洋洋地接话,“来的是季珏?”
杨缱随口道,“嗯。”
她并不意外季景西能猜到。朝中的几位皇子里,太子季珪不可轻易离京,五皇子季琤和六皇子季琅婚期将近,唯剩下七皇子季珏。
漠北受灾之严重,本朝罕见,如果一开始还有人认为是裴青捡了便宜,那么随着裴青递上的折子阐明北境府现状后,赈灾的差事就变成了烫手山芋,一个不好,非但无法得奖赏,说不定还要受斥责。
“不用担心。”季景西唇角噙了笑,“既是来赈灾的,没道理加重灾区负担。谁的人谁负责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不如趁早滚回盛京城。”
杨缱诧异,“是季珏又不是旁人,你这哪来的不满?”
季景西笑笑不答,只拉过她裹着纱布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布粗糙的表面,转而问起其他,“打算何时回京?”
杨缱在他握住自己手就已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却没想他连问都不问,“自是与你一起。”
“哦?”季景西似笑非笑,“那明日走可好?”
“……”
被她呆愣的模样逗乐,青年笑出声,“开个玩笑,我自然也是要等你的。等你办完了想办的事,再谈启程不迟。不过要提个醒,五哥六哥的大婚你注定是赶不上了,最好提早交代一番,让杨绪尘帮你瞒好行踪,免得生出多余麻烦来。”
杨缱望着眼前人恶劣的模样,好一会才故意道,“季景西。”
对面人挑起眉。
“季琤与我乃同窗,就算了,季琅……”少女斟酌着话,“谁说他大婚,我就必须捧场了?”
季景西怔。
“你还是对世族不甚了解,或者说,对杨家不了解。”杨缱看着他,“除非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此事关国祚,否则如今的朝堂,太子以下,还无人够格给我弘农杨氏提要求,更不用出身不高的季琅。杨家人捧不捧场,关乎礼,而非对方是皇子。”
季景西微微眯起了眼。
“所以,”杨缱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嘟起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顾就跑出来的,自是安排妥当了,你莫小看我。”
“……行吧,信国公府滔天的权势再一次让刷新了本世子的见识。”季景西半真半假地调笑开口,“你这般厉害,我若想娶你,岂非难上加难?”
杨缱红了脸,“没个正经。”
季景西笑嘻嘻地接下骂,顺势凑近她,“我比较好奇另一个问题,还请县君解惑。”
少女没好气道,“讲。”
“倘若有一日,陛下赐婚于你,夫婿的人选恰好是信国公府不满意的。”季景西表情很是玩味,“到时,你们会如何做?”
“抗旨……吧。”她不确定。
“当真?”季景西挑眉,“皇命如天,抗旨不遵乃是亵渎国法,信国公府难道打算抛弃君臣规矩,而受天下人指摘了?”
“那就想办法,不让陛下下旨。”杨缱道。
季景西道:“那你认为,什么情况下陛下才会放着更好更稳的一条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