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缱眼圈红红,却还是一个劲地把脸往他肩里埋,声音小小地撒娇,“还黑了呢。不过阿离无病无灾哦,康健着呢。”
“我家阿离受苦了。”杨绪尘叹息着拍着她的后背,他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娘,自小到大何曾有过这么长时间的清苦日子,“不过瞧你精神如此好,大哥也放心了。”
少女扬起小脸,“我一切都好,这段时日还学了好多东西呢。”
“那就好。”杨绪尘正经八百地点头,“可以暂且留季景西一命了。”
杨缱:“……”
正乖乖听话在自己院子里“深居简出”的小王爷:……怎么突然鼻子有点痒?
把人迎进屋内,杨缱殷勤地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嘴上一刻不闲,“大哥是与季珏等人同行来漠北的吗?父亲母亲可知你出京了?一路可有什么波折?”
杨绪尘好脾气地一一作答,“的确有受七殿下与武义伯的照拂。你多日不归,大哥终究是不放心,临行前已是征得父亲同意了。”
“大哥也太不重视身子了。”杨缱心疼的不行,“京城至漠北路途遥远,即便放在平日也太过奔波了,您大病初愈,怎能受这般苦?更何况如今北境受灾严重,沿途还有不少疫区……昨日我才听闻赈灾队伍出了事,即便您如今好好的,阿离还是后怕。”
杨绪尘的病乃是胎里带出来的,天生孱弱,以前病的最严重时连床都下不得。距离他上一次走出京城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别说是漠北,便是他说想出京走走,整个信国公府上下恐怕都得提心吊胆。
一想到他就这么来了漠北,杨缱就后怕得心都要跳出来。
“哪有你说的那般可怕?”杨绪尘好笑地点她鼻尖,“你大哥我可是比你舒坦多了。”
信国公府世子离京,怎可能悄然无闻?自然是大张旗鼓,随行众多,杨霖恨不得搬空半个国公府为他保驾护航!他当然也不会昭告天下自己要来北境寻人,行的还是杨缱当初掩人耳目的
路子,对外宣称至崇福寺避暑清养,为此皇上还特地给了他恩旨。
只不过离开崇福寺时,他已不再是信国公府世子,而是一支庞大“商队”的少主。
“商队”离京的时间比赈灾队伍早了近半个月,然而即便如此,最后也还是没能比季珏等人快多少,入北境府没多久便遇上了。于是他便也顺势接受了季珏的同行之邀,大大方方地借“天子特使”的东风。
赈灾队伍里有信国公世子,自然一路行得格外小心,索性彼时离平城也没多少距离,倒也不会耽搁赶路。
他身子骨不好,人尽皆知,一路上季珏与新任北境府太守都恨不得将他当精贵的易碎品供起来,一丁点苦累不敢让他受,吃住都是最好的,比季珏都要精细。若说整个赈灾队伍里谁最不可能染上疫病,那必然是杨绪尘。
即便如此,谨慎起见他也喝了一段时日防疫的药汤,经太医确认后才入的平城。
不过长途跋涉对杨绪尘来说终究还是勉强,之所以昨日不见杨缱,也是因着他有些低烧,怕她担忧,不得不休息一夜,缓过精神才来。
“大哥来漠北,是不放心靖阳姐姐吗?”杨缱问。
提到靖阳,杨绪尘唇边的笑意微敛。
不论是最早收到她与季景西受伤的消息时也好,后来杨缱到平城后送回的信也罢,虽都在说靖阳一切安好,可终究比不得他亲眼所见。
也正是由于他昨夜亲眼见了她身上那几道致命的伤痕,才得知看她当时有多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