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西听得直笑,笑又引出咳,“皇祖母风姿,咳,不减当年,还是那么耳聪目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越太后噎了噎,她也不太想干政,奈何事关景西,她忍不住多留心了几眼。
“……天底下您最疼我。”季景西好一会才缓过气,话中总算有了几分真情实感。
他这分姿态看得越太后心一软,面上再不见冷漠,“跪了那么久,可怨祖母?”
季景西摇头,“不怨,但是疼。”
越太后有些自责,“是皇祖母不对,想要什么,祖母补偿你。”
季景西失笑,“哪就用得着补偿?您是长辈,教导家中晚辈何错之有?”
越太后心中大慰,却仍板起脸,“错便是错,你皇祖母这点肚量还是有的。知你上九峰山定然是有所求,说吧,哀家听听看。”
“……是真想您了才等不及回京,先来这儿陪您两日。”
越太后满意至极,嘴上道,“行了,还敢在皇祖母面前卖乖?哀家还不知道你?有话直说,过了时候,哀家可就不听了。”
青年被戳穿心思,不由面露尴尬,“知我者皇祖母也……有事相求是真,不过说好,听了您别生气。”
“别废话。”太后警告地瞪他一眼。
季景西笑,“说到底还是那回事。孙儿此次回京,既要凑热闹,单凭手中一个北境府,分量不够。京中不同于地方,父王远离朝堂多年,而我初入官场不久便去了北边……朝中无人,行事到底不便。”
说白了,根基不够。
越太后挑眉,“这些说于哀家有何用?”
季景西眨眨眼。
祖孙俩对视片刻,越太后懂了,没忍住生生被气笑,“敢把注意打到哀家头上,吃了豹子胆了你!”
“说好的不气呢?”季景西急。
越太后恨得牙痒,已经很久没人能让她分分钟气得上头了,也不知是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该欣慰自己没养出个废物,“你想动越家?”
她直白地戳穿他的打算,季景西干脆承认,“这不先来跟您打招呼了么……毕竟越家您说了算。您别急,不如听听孙儿的理由。”
“行,你说。”越太后忍下一口气。
季景西缓了缓,道,“祖母或许不知,在漠北时,我曾去瞧过一次三哥。三哥他……瘦得厉害,已有一段时日无法起身,也不认得人了。”
越太后猛然愣住。
当朝三皇子曾是京中最受欢迎的皇子,姿容天成,倜傥温和,七岁论策,十岁议政,深得圣心,更是越太后的心头肉。也正因如此,太后亲自为他挑选了娘家亲族中最优秀的女子为妻,倾越氏之力为他保驾护航。
太子季珪与二、三皇子之间的斗争早早便有端倪,后来愈演愈烈,三皇子日益膨胀的野心渐渐让他与太后离心,十多年前厉王通敌谋反,所有人都被卷入巨大风波中,不仅王谢相继倾塌,太子也岌岌可危,二、三皇子更是因此被一撸到底,被他们的父皇圈禁于封地。
太后寒了心,越氏为求自保,退出朝堂,作为曾经无数人追捧的天之骄子,这种打击对三皇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到封地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季景西再见他时,人已半疯癫,时日无多了。
“十多年了,祖母。”季景西平静道,“早在季珪为王谢平反时,越氏便有机会重新出仕,可您不松口,越家不敢忤您的意思。您是为越氏好,景西懂,可三哥已再无起复之机,谢氏彦之却已至正五品,王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