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的。”杨缱含笑,“不是都在信中同你说过么?”
王睿摇头,“终归没有亲眼得见来的更放心。姐姐向来报喜不报忧,可子归也同十七叔有联络,姐姐这几年的辛苦我都知道,族人如今能回归故土,全仰仗您的周密安排与细致打点。”
提到如今王家主事人王十七,杨缱笑起来,“分内之事罢了,你于战场厮杀,本就辛苦,我却比你得闲。倒是你平安归来,我才真正放下心。”
王睿唇角上扬,带着少年人掩盖不住的骄傲,“子归为姐姐挣了功,也算没有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杨缱顿了顿,到底没有纠正他的说法,一双翦瞳弯成了月牙,“好。”
王睿说起了军中趣闻,又提到初进军中时闹过的不少笑话,逗得杨缱乐不可支,锦墨阁里一时间充满欢声笑语。他口若悬河,话说不尽似的,与方才进城时的冷漠判若两人,说到兴时,还撸起袖子展示自己第一次立功时留下的“勋章”——
那是一道极长的疤,从手腕蜿蜒而上没入肩头,单看那狰狞的疤痕就知伤得有多重,普通人受这样的伤,莫说行军打仗,便是日常生活都会出大问题。
杨缱笑一下滞住,越看眉心皱得越厉害,伸手碰了碰,严肃地抬起头等一个解释。
彼时王睿已经后悔了,他太过忘形,本想让眼前人为他骄傲,却不想引了对方担忧,连忙将袖子放下,“小伤而已,看着吓人罢了。”
杨缱却没有说话,一双眸子看得少年无所遁形。
“……在当时挺严重的。”王睿干笑了两声,老实交代,“军医说伤了筋脉,便是好了,也有后症,也不能提抢握刀。我心如死灰,不敢同您说,怕您失望,想着若今后都无法握刀,不如就死在西境,也不堕父亲生前威名……”
杨缱倒吸一口凉气,着实没想到他竟还有寻死的念头。
王睿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讨好笑道,“不过幸好,伤愈合得很顺利,打仗也没问题,丁点后症没留下,一口气能杀八个羌人!真的,不信我给您耍一套枪法。”
“当真无事?”杨缱将信将疑。
王睿点头如捣蒜,就差起来演个武。
杨缱这才放心,“那就好。不知是哪位军医这般妙手回春,该备下厚礼亲自拜访道谢,再造之恩,万不能懈怠。玲珑,去藏书阁将那几卷古医书和方子找出来,再将库房里的药材收拾出一份,另从我私库中取三千两。白露去同大哥说一声,从公中拿一万两出来,便说是我信国公府慰劳将士们辛苦,愿资助一份粮草聊表心意。”
王睿连忙阻止,“姐姐用不着如此……”
“怎么不用,”杨缱不赞同,“知恩不报,我便是这样教你的?”
王睿被训得一噎,眼见她又要继续,赶紧拉过她,“不是,您有所不知,救我的不是军中的大夫。”
杨缱停下来,疑惑望他。
“军中大夫多擅普通刀枪外伤,对筋脉伤可没法子。”王睿哭笑不得,“况且您与小孟神医亲如兄妹,这礼可以送,银子就算了,他不缺的吧。”
话音落下,不仅是杨缱,就连玲珑与白露都停下了动作望过来。
半晌,杨缱开口,“你说谁为你治的伤?”
王睿答,“小孟太医啊,孟斐然。”
“他怎么会去西境?”
“不是您托了他照看我吗?”王睿比她更疑惑,“小孟太医说他收到信,得知我重伤,便赶忙来了,说您就我这一个表弟,他万不敢看我出事……等一下,不是姐姐?”
杨缱直勾勾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