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西说不出话,遮了眼,颓丧地整个倒进杨缱怀里。后者半抱着他的头,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发,“我不知你究竟遇到了何种绝地,但我猜,这其中应有你自负托大的责任。季珩,阔别三年后的一句对不起抹不平我意难平的一切。我原谅你,是因为我知你苦,可我说服不了自己待你如故。”
“……我知。”季景西的声音好一会才闷闷响起。
杨缱又开始掉眼泪,她今天晚上哭的比过往三年都多,“初得知你要回京,我不愿见你。可直到见了你,我才知我心中也是高兴的。小王爷,你看你多了不起,哪怕你伤我至此,我所思所念的,仍是你受了这许多苦痛煎熬,如今是否已不再苦不堪言,是否仍要身处绝境踽踽独行。”
“不会了。”季景西直起身,颤抖着唇吻去她脸上的泪,“我熬过来了,不会再有人能将我逼至绝处,也不再有不得已……对不起,对不起,阿离,是我错了……”
杨缱泣不成声,“你明明贵为亲王子,却偏要挑难行路,我待你如铭心刻骨,你却要伤我弃我……你允诺我一起回京,却一别三年不见,不闻不问不准我寻你,你口口声声爱我怜我,却不说与我听你的苦,不愿我担你的怕,宁愿背着我照看子归、帮我护持王家人,都不能亲自回我一句安好……季景西,你可曾考虑过我?”
“是我错了,千般万般都怪我,是我无能,是我太自负,是我对不起你……”季景西心疼得无以复加,抱着人不停安抚,整个手忙脚乱,“宝贝儿我错了,别哭,别哭了,心肝,你哭得我想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你干脆给我一刀,好不好?”
原以为三年时间足够将许多事放下,可杨缱还是高估了自己,如今一朝回首过往,那些被压抑过头的负面情绪顷刻间便触底反弹。她哭得头昏脑涨,上气不接下气,满心的怨怼、恨、不解、担忧、懊恼……一股脑全冲了出来,无处发泄,索性银牙用力,狠狠一口咬在了季景西肩上。
……景小王爷就差没疼岔了气。
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忍过这股子突如其来的疼,待季景西缓过来,心也放下了一半。能咬人,是好事。
“解不解气?”
杨缱抽噎,“不解。”
“好好好,不解就不解。”季景西连忙哄,“宝贝儿,别同自己过不去,我如今回来了,人任你发落,如何报复我都受着,可好?”
“真想报复你,我就答应做楚王妃了。”杨缱不客气地将眼泪全蹭在他衣衫上,“我认真考虑过。”
“……”
季景西顿时吓得半死,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急切道,“不行,这个不行,唯独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行。你若嫁于旁人,我怕是要疯得杀人了。”
杨缱红着眼幽幽望着他,“当你选择避开我时,就该想到我也会有死心的一日。季景西,你何德何能让我守着你?”
季景西张了张口,却辩不出。
是啊,他何德何能,能得这世间最好、最娇贵的女子这般对待。
他当然也想过最坏的结果,并仔仔细细地研究过世族规矩。倘若杨缱真与人订了亲,也要至少两年后才会行最后的大礼。他拼了命地劳累,得以在最短时日里摆平一切回来,同时也在时刻关注着京城,便是到时真赶不上,他也会想方设法地破坏亲事。
只是这些,他无法说于杨缱,也没脸说。
“阿离,”季景西紧紧握着杨缱的手,声音苦涩而丧气,“我真的很努力想配得上你,已经用尽了全身解数,奈何资浅权轻,一个临安郡王,怕是仍无法入信国公的眼……我之前入了魔障,走错了路,用错了法子,反应过来时已无路可退,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