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颜笑容灿烂,多年的训练使得她镜头感十足,与人簇拥着向机器笑的时候,比向人笑来得更加自然。
这大抵给丁贤淑一种错觉,觉得乔颜今日心情不错,所以一把抢过那合同,说:“不行,不行,这个我们不签的。”
拆迁办的没料到半路插出这么个程咬金,立马满脸狐疑地望过去。见人有撕毁合同的样子,大妈一步抢过去,将合同抓回来,问:“这人谁啊!”
丁贤淑着急朝乔颜递眼色,乔颜却当没看见似的将头往旁边一拨。丁贤淑知道指望这人是指望不上了,昂着脖子道:“我是谁?我是她妈!”
可惜差了辈了,看年龄就不像,更别说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粗糙,一个精雕玉琢样貌不俗。丁贤淑自己底气就不足,又改口:“……她小妈。”
丁贤淑凑到乔颜身边道:“你傻啊,说了先把我和你妹的户口迁进来,你是不缺那点钱,可咱也不能让政府占便宜,能多拿一分是一分。”
丁贤淑随即和拆迁办的大妈道:“对不起,同志,今天这合同我们不签。我们条件还没谈好呢,光人头费就少了俩。”
大妈说:“怎么没谈好,那位乔小姐早同意了。”
“她同意没用啊,这房子是我老公的,她的意见也就算是个参考。你们工作忒不规范,怎么能让她签字,不作数的,不作数啊。”
大妈大概看出来这里头的名堂,不由好笑,说:“这房子户主就是这位乔小姐,不是她签是谁签,我看是你搞错了吧。”
乔颜觉得这出戏唱得也差不多了,把拆迁办的大妈送出门,门一关,是她跟还在发懵的丁贤淑面对面。
丁贤淑怀里的孩子恰好不高兴,靠在她肩头像只小猫似的哼唧哭起来。丁贤淑心里正烦得很,将孩子往沙发上一放,说:“这怎么一回事啊?”
乔颜进厨房拎了壶水,倒了一杯喝上口,说:“你没听刚刚那位大姐说吗,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丁贤淑眼神发直,声音一下尖锐起来:“这怎么能是你的房呢!”
乔颜说得不紧不慢:“这房原本是我妈单位建的,他们拿钱买下那年写的就是我妈的名字。后来我妈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我就顺理成章成了这房的户主了。”
其实那段时间不太平,乔贵桃不止一次打这房子的主意。她妈妈虽然一心要维持摇摇欲坠的家庭,骨子里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
乔贵桃跟丁贤淑同居那会,整个人像是猪油蒙了心,家里的一切都恨不得能搬去他跟丁三那儿。她妈妈于是心一横,赶紧将房子过户给女儿,彻底断了他念想。
一个没钱的老男人,凭什么笼络住一个比他还没钱的外地女人?当然是悬在空中的房子和遥不可及的户口了,难不成是真爱吗?
乔颜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明白挑破了,等着看她在这一天跳脚。她心内好笑,火上浇油地问:“你不说你是我小妈吗,怎么你男人这点小事都摸不准?”
沙发上的小孩儿哭得更加厉害,丁贤淑骂她一声讨债鬼,自己眼里都是湿湿的,说:“你等着,我问问你爸去!”
乔颜拦住她,说:“你要问,带着你孩子到外面问,这儿是我家,我还要关门收拾东西呢,丢了什么你赔吗?”
丁贤淑纵然再泼辣,面对乔颜此时理直气壮的冷言冷语,也不禁要败下阵来。出去可以,但孩子她是要留下来的,将女儿往沙发里推了推,自己先跑出去。
乔颜跟她身后冷笑,瞥到旁边面黄肌瘦的小孩儿又忍不住皱起眉。她是真的太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