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林深时冷汗淋漓的靠边泊车。
拔了钥匙, 他踉跄下地, 半扶着车门,眩晕不止。日中四面八方的光线仿佛连成了一片偌大的蜘蛛网, 密密麻麻从头到脚的将他笼罩其中, 无处可逃。
用力深呼吸,他脚步略虚浮地攀上阶梯, 一层层往上,进医院大门。
扑面药味儿随风飘来,驻足一秒, 林深时掩饰眼底的排斥, 蹙眉经过前院, 依照林纤纤给的楼号房号去搭乘电梯……
白色群楼高高耸立,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或是病患,或是家属, 神情或是愁云不展,或是如释重负。悲欢离合永远在这儿循环不息的上演。
与此同时, 医院大门前的临江大道上,遇繁星正马不停蹄从家里赶往医院。
她来不及换下衣服,仍穿着从酒店里出来的那一身长及脚踝的黑色连衣裙。
可惜这条路一向拥堵, 烦躁地抬手将额发往脑后捋, 遇繁星望向水泄不通的路况, 狠狠闭眼又睁开。
先前从酒店离开后,她麻木回了家,并未察觉手机给丢了。
愣愣蹲在沙发前发怔,足足半晌,她才想起来的起身前去洗漱,家里座机却戛然“叮铃铃”响起。
原来是纤纤。
她强撑着笑容与她好生说话,孰料她带给她的消息实在令她再做不出任何伪装的平静假象。
林深时要去医院找纤纤?
说要还给她手机?
敏感察觉到不对劲,她追问细节,脑海中不得不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答案。
林深时他、他该不是以为纤纤是他女儿吧?虽然纤纤一直亲热的叫她小妈,但她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况且林纤纤……
她姓林完全是因为随她母亲林含岫啊!
这应该算是个很好笑的误会,可遇繁星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她就是觉得林深时怎会变得如此冲动?他这样聪明理性的人,哪怕再多问几句,也能顷刻得到否认的结果。
他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或是?他是迫不及待地找她兴师问罪亦或是?
前方无数的铁皮盒子排着队一动不动,遇繁星坐在其中的这个铁皮盒子里,突然跟着荒谬的想,如果是真的,倘若她当年真的怀了孕,生下了他们的孩子,现在他会做出哪种反应和处理方式?
无非只是想想罢了!
残酷的现实警醒她,空想这种浪费时间浪费情感的事情,何必呢?还是放过自己吧!
遇繁星苦笑着摇了摇头。
渐渐地,马路上的铁皮盒子终于开始缓缓挪动。
她跟着如蜗牛般往前挪,颇具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没事儿,是林深时他自己误会,并非她给他那样的误导,怨不着她!
堵车就堵车吧,林深时要是比她早到医院,那等她过去时,大概他已经弄清真相了?倒也省得她去解释,徒增尴尬!
尽管试图这样的说服自己,她心底终归还是焦切。
经过漫长地行驶,终于到了。
将车驶入医院门前的停车场,遇繁星拿着包推开门,匆匆往医院里赶。
一楼电梯门开,她跟着周围的人一同挤进去。
红色数字往上跳动,“叮”,楼层到,遇繁星惴惴不安地冲出电梯门,廊道右转第三间,她猛地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霎时一怔。
跟随病榻上纤纤的目光流转,她才惊觉他竟靠在门边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