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不会买他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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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前,李令月带着薛崇胤和薛崇简兄弟来甘露台看望裴英娘,给她送来五毒香囊和几篓新鲜荔枝,顺便把武承嗣的倒霉事说给她听。
“武承嗣那天发脾气,把武攸暨给打了,六娘忍不下这口气,跑到魏王府大闹一场,抓花武承嗣的脸……”李令月说到这里,笑个不住,手上托着的一枚荔枝一颤一颤的,差点滚落,“民间有人以此编了个故事,说武承嗣在平康坊和其他酒客争风吃醋,他的脸是被花娘挠花的,现在洛阳都在传他的风流韵事……”
裴英娘低头剥荔枝,果肉晶莹,浆液甘甜微酸,很好吃,可惜她不能多吃,吃了半盘后让半夏剥枇杷给她吃,“阿姊,那个故事是我让人写的。”
刊印书册的工坊和书坊已经运转成熟,除了每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收集资料,印刻各种农业、手工业相关的工具书以外,裴英娘还授意坊主买一些传奇故事,刊印成册,在坊间出售。
工具书造福万民,然而无一例外都是赔本买卖,那些老少咸宜,通俗易懂的传奇故事书才是利润大头。
不管是哪个朝代,八卦总是最受欢迎的。
裴英娘没有无中生有,武承嗣确实曾为了一位传说从小以香料为食、身体能散发奇香的花娘和宰相的儿子打了一架,她只不过让书坊的文人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让整个故事更加波折,更加滑稽。
“原来是你捣的鬼!”李令月笑得前前仰后合,“我说怎么一夜之间洛阳的大街小巷全都听说那个故事了!”
她高兴之下想拍拍裴英娘,旁边几个使女吓得脸色一白,她连忙缩回手,笑呵呵道,“等过了端午我搬过来陪你,最近胃口怎么样?腿肿得厉害吗?一夜起夜几次?”
半夏一一答了。
李令月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话,本来想待到下午再走,奈何薛崇胤和薛崇简兄弟俩实在太能闹腾了,她怕吵着裴英娘,揪着薛崇胤的耳朵,抱着啼哭不止的薛崇简,告辞回公主府。
骄阳似火,石榴树葳蕤的枝叶间挂满火红的石榴花。
裴英娘沐浴后,倚着南窗纳凉,长发披散,等着晾干,半夏和忍冬跪坐一旁帮她打扇。
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禄迈着小碎步经过长廊,跑到窗下,笑眯眯道:“恭喜殿下,陛下册封小郎君为皇太孙了!”
皇太孙不同于一般的皇孙,太孙意味着确立嗣子身份,将来能继任太子之位。
裴英娘呆了一呆,拢起长发,“哪来的小郎君?”
阿禄嘿嘿一笑。
裴英娘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她腹中的胎儿还没有确定性别,女皇怎么可能提前册封皇太孙?一定是李旦要求的。
她还沉浸在啼笑皆非当中,甘露台的侍婢宫人们早已经偷偷庆祝起来,册立皇太孙,不仅仅表示裴英娘地位稳固,同时意味着李旦的太子之位也稳如泰山,女皇不会再摇摆不定。
人人笑容满面,喜气盈腮,宫婢们见面就先笑两声,连老成持重的琼娘都忍不住翘起嘴角笑,走路的步子轻快了许多。
等李旦下朝回来,裴英娘抱怨道:“阿兄,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万一是个小娘子,岂不是叫其他人笑掉大牙?”
李旦换下外袍,走到她身边,“机不可失,得到母亲的承诺,名分先定下来,是个小娘子也没什么,皇太孙迟早会来的。”
裴英娘一时无语,怎么感觉李旦好像在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