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颜宁并未惊骇或是召唤管家,质问这封不明信的来历,因为就在这一扫之间,他已经看清了这笔大字鲜红灼灼颗粒分明,理应是用的辰州所产的顶尖朱砂。如今化学发达朱砂已近绝迹,如果不是要为江罗私底下备办法术材料,颜宁一辈子都未必能有所接触,但这信封皮堂而皇之的用了朱砂中的极品,寄信者又是何方神圣?
颜宁走过去,拆开了信封。
比起封皮的怪诞,里面就是平平无奇了,只不过是白纸里面包裹着两张打印纸而已。一张上印着时间与某个地址,似乎是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颜宁看一眼便放下;另一张则是一封相当正式的介绍函,抬头下写着兹介绍周锐同\\志到你局协助调查,望你局及a市中心医院尽量配合工作。一板一眼格式严谨,只是底下公章鲜红清晰,印的却是——
“——省宗教局?”
饶是颜宁素来镇定,也不由得惊讶出声了。突发病症是医院的事,暴力袭击是公安局的事,省卫生厅公安厅过问都算入情入理合乎规矩,哪里出来一个宗教局?
颜宁懵逼了。
————
因为这一点懵逼,当天下午颜宁如约坐到了咖啡馆的雅座,面前是整整一桌齐齐整整的甜点和饮料,和同样齐齐整整的青年。
这个自称周锐的青年在第一眼望见他时似乎猝不及防,清秀的脸上明显划过了惊愕。
“颜同学,就只有你一个人?”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来。”颜宁道。
当然不只他一个人来。在椅子中坐下是颜宁的腰间还戴着骨瓷的小瓶,里面是两个月前江罗按南史注疏所载炮制的猫鬼,据说在一宿之间屠戮过几个村子数百人。他左袖里塞了是调了静音模式后开着通话的手机,右袖里则系着一根咒法秘制的丝线,与江罗那头吉凶互联——据他们来之前的安排,脸皮太薄不会糊弄的江罗就坐在一百米外的麦当劳里,负责的任务是警戒周围和以防万一。
所以颜宁自觉得还算有保障,他的神色中也就看不出什么。倒是周锐的神色非常奇异,他用一种相当古怪的眼光打量着颜宁。
“好吧。”他道:“前辈高人的用意确实不能揣度。”
这下轮到颜宁莫名所以了:“什么?”
“没有什么。”周锐转移了话题:“周五的事件,迄今为止在医院躺着的病人有十三个,其中十一人已经清醒,两人还在输液治疗。这两天醒过来的人我们都已经一一问过,得到的回复也前后一致并无差池,应当就是事实。这些人说他们是因为学生间赌气才要夜闯太平间,这一点我们已经通报给了学校处理;但除此之外他们异口同声,都说下去之后你和另一个学生突然闯入,勒逼着要他们出去。”
这说的还是陈词滥调。颜宁心下一宽正要说出背熟背透的推诿之词,但周锐却将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
“这些都是重复再三的话,没有新意也严丝合缝,听了也是白听没有意思。但知道了出事地点后我特意到了地下的太平间停尸房,在里面仔仔细细搜查了一整个晚上加一个下午,这十几个小时我没有合眼,找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