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颜宁断然松开了夹着符咒的手指,那张白纸飘飘然然扶摇而上,而后红光一闪,火苗由下而上,将白纸化为了几片带着火星的纸灰。其中一片飘飘扬扬,悠悠沾到了沙发椅上瘫痪着的周锐脸上。
不偏不倚,正是人中。
刹那间火光一闪而没,颜宁闻到了一股无可忽视的皮肉烧焦的臭味。然后周锐僵直的手脚猛然抽搐起来上下颤动,乌青发黑的嘴唇突然张开,喷出了一大口又黄又白,黏黏稠稠的唾液。看得颜宁眼皮狂跳。
这该不是癫痫了吧?
但他抽这一下疯的效果是显著的——在那口白沫喷薄而出后,天花板上空气中的液滴水草全都随之而动,在空中滴溜溜一个打转全部聚到了周锐身边,似乎是瞬间改变了进攻的顺序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这个癫痫病人身上,等同于这道符咒来了个祸水东引。但现在也没有时间搞道德反思了,颜宁伸手就拽起了江罗的脑袋:“快跑!”
要跑到门边并不容易,就算水草已经移开方向,他们和周锐之间仍然密密麻麻悬浮着数不尽的未名液滴。于是颜宁左右瞄了一圈就毫不犹豫跪下去四肢伏地,同时踢了江罗一脚示意他效仿——在他看来这些液滴都悬浮在距地面着六十厘米以上,只要趴着爬过去应该能够保证安全。
酒店的地毯当然不可能有多干净,以颜宁的洁癖这么五体投地的亲密接触无异于折磨,更何况沙发下空间狭小,江罗的脑袋几乎就贴在他的手肘边,呼吸之气从短袖里侵入吹得半个身体都在发痒。但现在危机当头他半点也不敢乱动,只能咬着牙齿在地毯上一点点朝前挪动,忍受□□肌肤上被地毯颗粒磨破的刺痛。但所幸符咒的效力似乎还颇为绵长,两分钟后他们前后挣扎出了雷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包厢门前——那里果然贴着一张黄纸。
“除了这里之外周锐说电灯开关上还有一张撕了就能出去——”江罗语速飞快左顾右盼:“那电灯到底在哪里——”
望了一圈电灯开关没有找到,两人却听到了门上啪的一声,仿佛是有什么在敲门。
江罗一愣,而后燃出希望:“莫非是外面有什么人晓得了不对……”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测,门上又是啪啪几声,急促响亮。
江罗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拧开大门把手。然而他手尚未伸到一半,颜宁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看看上面!”他声音嘶哑。
江罗抬头望去——这间包厢的大门用的是什么中国屏风式装修风格,门扇下半截是实木上半截是强化后的毛玻璃。而就在他的注视下门外啪啪响声接连不断,乳白色的毛玻璃上赫然贴着一个漆黑如墨的手印。影子小巧手指短粗,似乎是个孩子的手掌。
但毛玻璃的顶端据地面少说也有两米五,哪个孩子能把手掌贴到上面?
江罗浑身一抖,嘴哆嗦得说不清话:“门门门外面——”
“不只是门外面!”颜宁脸色发白,“你听听窗户那边……”
事实上并不用他画蛇添足再提醒一番,就在这一刻包厢里已经多了不少哐哐当当玻璃被撞击的声音。离他们最近的几处窗户连窗帘都在摇晃,看上去实在岌岌可危。
江罗只觉得眼前一黑。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仿佛已经被逼到绝境了——转运符的效力正在消散,那些被周锐回光返照似的表现吸引而来的液滴正在原地转圈,朝他们缓缓聚拢过来。而门外窗外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