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晴越说越恨,手下的力道也失了分寸,将那自称妘尧的冷峻姑娘拽得涨红了脸,却只是神色认真地听着她的抱怨,一言不发。
等钟离晴说完以后,她才泰然自若地拂开了对方的手,偏头轻咳了几声,而后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襟,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与夭夭的恩怨我已知晓,左右不是甚么大事,你既然要追究,我便与你一桩一件地分说。”
见她神色平静,眼中的杀意却尽散,钟离晴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勾起一个得逞的笑,面上却仍是装作余怒难消的样子,冷哼一声,等着她解释。
“第一件,打伤你的师姐,既然只是打伤,并未致死,一会儿你也打我一掌,我绝不还手;第二件,将你掳来,待此间事毕,再将你送回去便是;第三件,与你上下其手,既然是夭夭欠得你,那便不与你计较方才冒犯我的事了……至于这第四件,她下于你的血咒,”妘尧慢条斯理地分析,一件又一件反驳着钟离晴的控诉,思路清晰,又客观公正,教她也挑不出错来。
思索间,却见对方目光一冷,如玉雕冰凿的手突然抬起,五指成钩,扼住了她的脖颈,与她刚刚挟制侵犯她的架势,如出一辙。
——啧,莫非这就是她的打算?
伺机而动,再将自己制住?还真是处心积虑……
钟离晴眯了眯眼睛,掌心悄悄续劲,只等着对方动手,便与她拼个鱼死网破。
妘尧细长的手指擒住了钟离晴娇娇柔柔好似一拧就断的脖子,骨节收拢,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毙于掌下。
忽然,那手指一僵,钟离晴倏然抬眼看去,却对上一双酝酿着暴风骤雨般杀意的眼眸,不由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击出一掌要将她打开……此念一出,却觉得手臂一麻,掌心一顿,那续起的攻势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对方身上,若是长久下去,怕是反而要震伤自己的筋脉,连忙散了灵力。
钟离晴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惊慌地看了过去,与那杀意森森的眼相对,片刻之后,她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奇怪之处——虽然对她杀意昭然,就连杀招也就绪多时,可仿佛总是差着那么一口气似的,久久不曾落下。
自己的攻击发不出来,打不中她,她又何尝能续劲收掌扼死自己呢?
钟离晴看见了她眼中的深意,忽而笑了——她意识到,对方与她一样,不是不想下手,而是下不了手。
尽管想要杀了对方,可是意识再怎么强烈,行为却不受控制,就好像“伤害对方”这个指令被从脑海里消磨掉了一般,任凭她怎么努力,都办不到。
对方亦然,不论是夭夭,还是这个冷淡如斯的妘尧。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让钟离晴明白的——这个血咒的真正作用。
“果然,她下的竟是同心咒……荒谬。”见钟离晴已经明白过来,妘尧便施施然地收回了手,只是淡淡地抱怨道。
虽然话里带着三分嗔意,面色仍是冷漠,好似刚才那一下,只是为了试探,但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只是为了最后的验证,也为了让钟离晴知晓。
大概也是抱着最好能杀了自己的念头吧……钟离晴觑着她的神色,不无恶意地想到。
——她记得那时候夭夭说的是君臣血咒,这个同心咒又是什么?
“这世上有没有君臣血咒,我并不知,但是她从那本禁咒残页中学会的,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