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没用的我呢?】
哭总是最快捷的发泄负面感情的渠道之一,但哭之后怎么伪装成没哭的样子,就成了阮枝筱现在的难题。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至少太郎太刀绝对知道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把这样软弱又不可靠的难看样子,展现给依赖着自己的他们看。
仍旧保持蜷缩的姿势,脚甚至有些发麻,阮枝筱陷入沉思。
不过并没有为难多久,阮枝筱忽然觉得周围一暗,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却发现原来是太郎太刀解开了绑着宽大袖子的系绳,一只手虚虚搭在她的右侧,衣袖如同一席帘幕,将厨房的视野隔断;他自己则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侧过头向另一边看去,安静待机。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阮枝筱定定看着佯作镇静的黑发青年,忽然笑了起来。她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把手心贴在冰凉凉的桌面,然后敷上眼睛,如此反复数次,感觉应该差不多了,才扯了扯安心与信赖的太郎太刀牌门帘,示意他可以了。
于是等太郎太刀将手收回,低头想重新把系绳绑回去的时候,就正迎上一双黑黝黝水灵灵的眼睛。趁着鸡血遗留的勇气,小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太郎太刀的怀里,给了对方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
“谢谢……太郎。你真好!”
乘胜追击,阮枝筱攀上太郎太刀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感谢之后,还不忘站起来对这位神社出身的付丧神双掌合十拜了拜,感觉这样比较有诚意。小姑娘有点怕羞地冲对方笑笑,继而啪嗒啪嗒跑去厨房,直奔下一个目标。
午餐的准备差不多进入尾声,厨房播放着热油同食材滋啦滋啦的交响曲。烛台切光忠掌勺正在翻炒,瞧样子像是一道鱼香肉丝,压切长谷部则拿着抹布在一旁,神情平静无澜,垂着眼睛做些善后清扫工作。
自认袖子不够长也舞不起来,阮枝筱平生又最怕同严肃冷漠型的对象交流,刚刚膨胀的勇气在同压切长谷部视线交汇的那一瞬,便消耗殆尽,甚至还有透支的倾向。
“主?”压切长谷部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在阮枝筱踏进厨房的那一刻,便迅速做出反应。丢下抹布和厨台,考虑到身高差问题,他还十分贴心地单膝半跪下与其平视,唇角嗪着恭敬的笑,一连串询问几乎没经过思考似的,是已经刻入身体的本能:“您是饿了吗?膳食马上就好。或是,还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不不不!那个,长、长谷部……先生。”仿佛对上年级教导处主任,阮枝筱不自觉用上了敬称,结结巴巴地哽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你……嗯,不是,我……”
也不催促,压切长谷部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其实一直悄咪咪关注后方实况的烛台切光忠见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随后很快接收到两道视线。在压切长谷部不善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他不慌不忙,对阮枝筱弯了弯眼,开始曲线救国。
“说起来,虽然是我掌勺,不过今天早膳和午膳的菜单都是长谷部君定的哦。主公喜欢吗?”他转回身子面对炉灶,声音清晰,“多甜多辣,讨厌苦味,不喜欢吃带刺带壳的食物,比如鲫鱼,因为很麻烦……诶,还有什么来着?”
皱起眉头,压切长谷部立马接上:“主讨厌香菜和葱花。你这家伙,我已经重申过很多遍,作为家臣,实在太失格了!”
“嗨~嗨~”烛台切光忠很敷衍地含糊过去,眼睛却悄悄对怔愣的阮枝筱眨了眨,“我明白了,长谷部君。香菜和葱花禁止,对吧?请不要着急。只要好好沟通的话,没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