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抿起唇角,显然对烛台切光忠不以为然的态度不满。他张了张口,作势欲再多说两句,阮枝筱不想好心提醒自己的烛台切光忠被说教,心里一急,下意识抬手拉住对方的胳膊:“长谷部先生!”
“是。”主的命令永远是最优先的选项,压切长谷部毫不迟疑地应下,“旦听主的吩咐。”
阮枝筱却一下子卡了壳:对不起之类的道歉,连三日月宗近都不接受的话,那以主厨闻名的压切长谷部,想必听了不但不会开心,反而会更加自责……那么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能够准确地传达她的心意呢?
“……非常感谢,辛苦长谷部先生了——不管是饭菜,还是刘婶的事。”半晌,小姑娘最后这么说道。她深吸一口气,直直望向那双带着灰色的眼睛,诚心诚意:“以前带队过图的时候也是,长谷部先生每次都相当可靠。当初决定任命你做一队的队长,真是太好了。”
如果对象是主厨的长谷部的话……
夸奖、总是没错的吧?
然而出乎阮枝筱意料的是,身前神情肃穆的青年愣住片刻后,竟然猛地低下头去,额角贴服在地面上,姿态无比臣服地,对自己行了个大礼。
“您、您真是……太过仁慈了。”他声线微微发着颤,因为从来不曾有过,所以在言语中愈发明显,“愧对您的赞誉,我所做的还远远不及。但只要是主的意愿,请务必告诉我,无论什么都定为您斩断!”
不不不其实她没有什么需要斩断的东西!
……所以请把刀收起来???
“好啦好啦,长谷部君,再说下去可要吓到主公了哦?”见时机正好,及时停下装模作样炒菜的动作,烛台切光忠把手足无措的阮枝筱抱出厨房,将待装盘的鱼香肉丝留给还需自我平复的同僚,“主公现在去叫大伙来吃饭,好吗?”
日常拜谢本丸好妈妈,道歉的事情开了个头,后面的也就不再那么难以说出口,阮枝筱借着叫人吃饭的机会,又分别和剩下的几人表达谢意。一群人吃过饭、处理好现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躲进卧室里,留阮枝筱收尾。
“刘婶,刘婶?”她蹲在沙发边上,轻轻摇了摇刘婶的胳膊,“刘婶起来啦,再睡要赶不上下一家的工作了哦。”
刘婶退休后闲不下来,孙子又不在左右需要照顾,索性去中介报名当了钟点工,补贴家用。她一天就做两家:上午来阮枝筱这里,下午要去邻近的一个小区,大概傍晚五点收工,走回家正好能吃上老伴的热饭,生活也算过得充实。
听到有人叫她,刘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着阮枝筱发了会儿呆,然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拉住阮枝筱的手就要往外跑:“不得了!筱筱,咱们家进贼了!咱们快去报警!还要和你爸妈他们——”
“……刘婶!你怎么啦?”阮枝筱被拉得踉跄,连忙出声制止了对方,“刘婶,什么贼呀?你刚才做完饭,都没吃就说困了,要去沙发上睡一会儿,让我吃完再叫你。刘婶你昨晚没休息好,做噩梦了吗?”
“噩梦?”刘婶一愣,语无伦次地开始比划,“不是啊筱筱!我今天一进来就发现厨房被人动了,然后我脖子一疼,就忘了后面的了!肯定是进贼啦!”
“刘婶,饭都是您做的,哪儿来的贼呀。”阮枝筱低着眼睛,指了指桌上还热腾着的饭菜,“我又不会做饭,除了您,还有谁?卫生也是您搞的。好啦,快吃饭吧刘婶,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刘婶犹自震惊,开始自言自语:“我做的?……噩梦?怎么会……我都……没印象?”
窜到刘婶背后,双手推着她往桌上走,阮枝筱的声音听上去含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