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样知晓,可他却不可能再度隐瞒。当下,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重重的吐出了两个字:“宝玉。”
王熙凤一眼不发。
“凤哥儿,我知晓你气得厉害,可这事儿你必须答应我。太医方才明确的说了,老太太绝对救不了了,也许就在这两日了,最多最多也不过三五日的样子,她……你答应我,老太太在的时候千万别发火。我也答应你,等她一走,哪怕你把宝玉吊起来毒打,我也不管。”
到底是嫡亲的祖母,纵是贾琏知晓贾母的心有多偏,在贾母最后的这几日里,他仍有些于心不忍。
“琏二爷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王熙凤笑得很是无力,“您真当我这般冷血吗?其实,我方才都已经想好了,等老太太走了,便让二房搬到咱们的旧宅子去。记着,是二房,而非宝玉一人。”
“行。”
“还有一件事儿……”王熙凤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琏二爷您告诉老太太罢,也许当今会归还她的嫁妆。”
贾琏诧异的看向王熙凤,似乎完全不曾想到这个问题。
王熙凤道:“先前也是我想岔了,早间巧哥儿跟我扯来扯去的,我那会儿就心中一动。方才我又思量了许久,才忆起,女子的嫁妆原就是夫家用来保证子孙活路的,那些忽遭大难的人家,好些都是靠着女子的嫁妆才能勉强糊口,保住了最后一丝血脉。”
“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也就是说,不单老太太,还有珠大嫂子的嫁妆其实也是可以要回来的?”贾琏惊喜交加。他倒不至于看中那点子嫁妆,而是如此一来,贾府这边知晓提供一个落脚处,便能理所当然的将二房轰出去了。
“珠大嫂子那点子嫁妆有甚么用?对了,李家虽清贫,却也是讲道义的。当初荣国府下的聘礼,应当都当做她的陪嫁了罢?”李纨嫁进荣国府那阵子,恰好王家有事,王熙凤有好长一阵子不曾前往荣国府,因而并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形。
可贾琏就算在场,也不可能去翻看李纨的嫁妆,想了一阵子,他便直接放弃了:“管她呢,左右不是还有老太太的嫁妆吗?高门大户嫁女儿,好多都是在衙门里有备份的。当初,林姑父不也将林姑母的嫁妆单子予了一份你?甭管最后有没有用到,左右寻起来不会难的。”
能寻到就是好事儿,比着当初的嫁妆单子去户部要钱财,即便不可能全部要回,有那么个三五成也是好的。至少,够二房糊口了。
这般想着,贾琏兴冲冲的跑回了贾母房内,因着贾母尚未清醒,他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在场的其他人。说实在的,女子嫁妆并不随夫家,是诸人都知晓的事儿。可事实上,在大部分情况下,若真的是抄家灭族,很多女眷都会被充作官妓,若这么着,嫁妆也就没有甚么意义了。
……卖身者,无法拥有私产。
幸好,贾母因着年事已高不曾被追究罪行。李纨则是因为年轻守寡,为世人所崇尚,自然也不会被牵连。至于王夫人,那就只能随缘了。
贾母的嫁妆单子是鸳鸯寻到的,甚至里头还有贾敏、张夫人、王夫人以及王熙凤和李纨的嫁妆单子辈分。这旁人没甚么问题,只是当贾琏翻看其生母张氏的嫁妆单子时,才惊觉异常。
尽管张氏的嫁妆早在贾赦过世前,就都给了贾琏和王熙凤俩口子,可很明显,里头缺了不止一成。贾琏当然不会怀疑贾赦,毕竟贾赦已死,隐匿钱财一点儿意义都没有。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贾母或者王夫人做的手脚了。
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