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张氏的嫁妆单子备份,贾琏转身就给了王熙凤。有些东西,他未必能看出甚么,可王熙凤一定能。
果不其然,只粗粗的扫了一遍,王熙凤就指出了十来处异常:“这个鎏金八宝宫灯,我曾在姑母那里瞧过。这套红木雕花大床、衣柜、梳妆台等十件家舍,我记得在我婶娘那儿见过,听说是某一年姑母送给她的礼物,以求得我叔父支持政二老爷。还有这个……”
简而言之,张氏的嫁妆单子里头有着太多熟悉的物件,一部分曾在王夫人处瞧见过,一部分曾根本就是在王家。王熙凤只认出了十三四样东西,旁的却不大清楚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只是名称相似,纯属巧合而已。
可真有那般巧合的事儿吗?说实话,贾琏完全不相信。
“琏二爷,以老爷那性子,按说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尤其人已经没了,他应当会第一时间将遗产接手。”王熙凤仔细想了想,仍不觉得贾赦会那般不靠谱。当然,这单指涉及到钱财问题,若是旁的事儿,贾赦确是不靠谱。
“那你觉得,倘若是你……我打个比方,今个儿若是珠大嫂子死了,你想要拿她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王熙凤还真顺着贾琏的意思考虑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却问了一个贾琏所不曾想到的问题:“那她是如何过世的?”
“重要吗?”
“倘若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房里头乱成一锅粥,确是很容易下手,可这是指小件的摆设。只消想法子买通了贴身伺候的人,趁着混乱偷几样东西并不难。可琏二爷您别忘了,我方才瞧着眼熟的,有一多半儿都是大件的东西。”
“我娘是病死的,前前后后病了很久很久。从张家出事,到我大哥出事,再然后是老太爷过世,我大哥周年祭等等,这么算起来至少也有两三年的时间。”
“若是这般,我就不会选择人没了之后再动手。”王熙凤一面思量着一面开口道,“大件的东西都是存在库房里的,一般都是由心腹下人照管着,我就想拿也拿不走。如此,应当是先让对方的心腹折损。我记得大哥是因丫鬟婆子照顾不利才落水的罢?自然,能让母亲送去照顾大哥的,定是心腹。如此一来,大哥身边的人尽数换掉,母亲又要将身边人调拨过去。那会儿老太爷不是也没了吗?若是我的话,我会开口借用!”
“借用?”贾琏狐疑了。
“对,就是借用,名正言顺的管主人家要东西。你想想,当时母亲是甚么情况?先是娘家出事,后是长子夭折,更别说老太爷也病故了。那会儿,管家理事的定然是我姑母罢?这不正好,借口家里办事需要器具,以公中的名义管母亲借用,母亲能说不吗?而此时,管库房的恐怕已经换成了荣国府的家生子,收买不会很难的。”
自然不难。
一如王熙凤出嫁前就同荣国府的家生子极为熟悉,王夫人也是如此。想也知晓,若非得了贾母的喜欢,她能这般顺畅的嫁给贾政吗?至少,在最初,贾母对王夫人是相当满意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难道我爹没发觉异常,只怕他根本没寻到我娘的嫁妆单子,直接接手了库房罢?等等,我记得是有嫁妆单子的……”
“伪造一份嫁妆单子很容易。再说了,您是愿意相信我姑母的人品,还是相信老太太?琏二爷,老太太并不知晓咱们会去翻她的东西,甚至我估计她完全没有想到,鸳鸯在拿她的贴身衣物时,竟会将嫁妆单子给顺手带走了。”
是了,一个是有心算计,另一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