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 史湘云笑着同诸人挥别,又额外给王熙凤留了一句话,倒是将她弄得一愣。
“凤姐姐,若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想邀宝姐姐来喝杯喜酒。”
贾府尚在孝期之中,自不能参加这等喜宴。可薛家那头, 虽说薛蟠被判了流放三千里,可到底人还是活着的,因而并不妨事儿。只是前些年,薛家狠狠开罪了史家, 尽管在花费了大笔的银钱后,勉强算是和解了,可到底留下了不小的嫌隙。王熙凤私以为, 这两家今生都不可能再恢复以往的交情了,可偏生……
迟疑了一瞬,王熙凤面上带笑的点了点头,领着迎春、惜春亲自将史湘云送出了二门。
待回转过来时,惜春快言快语的问道:“琏二嫂子,云姐姐这是甚么意思?那会儿,她跟二太太薛太太闹得多僵呢,怎的过了这几年,倒是将以往的事儿都放下了?这可不像她。”
“哦,那四妹妹你倒是说说看,怎样做才像她?”王熙凤挑眉。
惜春思量了一下,遂语带肯定的道:“云姐姐是甚么脾性?素日里都是有甚么说甚么的,最是不怕得罪人。再者,她虽算不上小气记仇,却也不是那等子宽容大量的人。若只是咱们这等姐妹之间的口角,没的记仇那么多年的。可那时候,二太太说的也太过分了。”
当年,史湘云之所以铁了心离开荣国府,并数年不曾有任何来往,却是全赖王夫人的那句话。
时隔多年,具体的话语没人记得了,却都知晓那会儿贾母有心将史湘云说予宝玉,因而贾母才会在诸人面前逗弄她,只道嫁入荣国府陪伴她这个老婆子一生可好?按说,这样的话,完全无需正面回应,只需作羞涩状即可。偏不等史湘云开口,王夫人便冷着脸嘲讽着,自家庶子贾环可配不上史湘云。
说实话,这已不单单是小口角了,而是铁了心跟是史湘云过不去了。别说素来疼爱史湘云的贾母了,纵是王熙凤这等原就瞧不上史湘云的人,都不由得被王夫人这话给寒了心。
身为侯府嫡出大小姐,哪怕如今的保龄侯爷只是史湘云的叔父而非亲父,她这个侯府千金也容不得旁人这般作践。尤其王夫人不过就是五品诰命,算甚么玩意儿!
“人呢,原就不是一尘不变的,云妹妹这也算是长大了。”王熙凤叹息一声。
保龄侯府不是荣国府,那里虽有史湘云的叔父婶娘,却没有一个甭管她做了甚么说了甚么都护着宠着的贾母。况且,史湘云在荣国府乃是客人,年岁又是她那一辈儿中较小的。可若是搁在侯府里头,史湘云下面一溜儿的堂弟堂妹,却是压根没人会忍让她。
长大,意味着懂事,可反之也同样意味着知晓了生活的艰辛。试问,若非这些年来吃尽了苦头,史湘云的性子如何会变成这般稳重得体?要知道,前世的史湘云在那如同仙境一般的大观园里度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也养成了骄纵任性随心所欲的性子……
“长大了就会变成这般?”惜春满脸的讶异,不过旋即却是点了点头,“我原并不喜欢云姐姐,不过瞧着她如今这样子,倒是有些心疼了。”
没爹没娘的孩子原就值得旁人的同情,尤其惜春还是那么一个身份,生母难产而亡,生父有的跟没的全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