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戚无延数落完戚恒交友不慎,转了话题道:“听刘氏说,你近日换了望关轩好些人手,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戚无延沉声道:“你院里的仆从好些皆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换人了?”
“前些时候,姑奶奶从刘姨娘那拿回了这些年记录她管着的铺子和庄子出息的账本,孙儿命账房核算后发现庄上的出息入不敷出,便将院里的部分人手调度去庄上帮衬了,随后又寻了些人补上了他们的差使而已。”
“只是这样吗?”
戚恒坦荡道:“自然。”
“不是为了帮你拦住刘氏派去要带阿英出府的人?”
戚恒不答反问:“是刘姨娘如此同祖父说的吗?”
戚无延眯起浑浊的双目,没有作出正面回应。作为一府之主,他听了继室的耳旁风是一回事,可听了耳旁风后没凭没据地质问一府继承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良久,戚无延审视着戚恒垂眸镇定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你是世子,将来总有一天侯府要交到你的手中,但是人需知足,饮河满腹,你祖父我还在呢!这就惦记着培养人手,堤防这个图谋不轨堤防那个居心叵测的,是不是早了些!”
“孙儿不敢。”
“一家子都是至亲骨肉,谁如你这般整日东猜西疑,日后你顶门立户还不是得仰仗你二叔他们帮衬,否则就凭你戚恒,靠你那些酒肉朋友,能撑起侯府的门户……”
戚恒听着祖父戳着手指毫不客气的言语中伤,心如古井风平浪静。
从前他以为祖父不辨是非一味护着二房是被刘姨娘哄骗了,直到后来逐渐明白,完全是由于戚无延的心生偏了,从他父亲那辈开始就偏了。
戚恒不冷不淡地打岔道:“祖父教诲孙儿谨记。”
戚无延被打断了话十分不悦,喉头滚动还想出声,冷不丁鼻子一酸,困意上头,他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回去好好思量我说的话,滚回去吧!”
“孙儿告退。”
回到望关轩,长随从戎守在院门前,等他进来才关门锁上大铜锁。
“今日刘姨娘的人来过了?”戚恒走在前头问道。
“是啊,”长戎回道,“说前院拜月娘,刘姨娘把她身边的封妈妈派来请大小姐一块去,谁不知自从夫人走后,大小姐都是在自个院里拜的月娘,那封妈妈只说是奉了老夫人的吩咐定要将大小姐请去,还在院门前闹将起来,结果被大小姐院子里新来的婆子拿杆子撵跑了。”
先前戚恒没封官的时候,时常待在望关轩,他对刘姨娘厌憎的态度阖府皆知,便是当着老侯爷的面也从不给刘姨娘半分体面,所以刘氏的人也不敢惹他。
可自从他去了十二营,刘氏就嚣张起来,把晦气寻到了戚英头上。
一回两回,戚英怕他担心没让下面的人说,自上回撞见问了戚英的奶娘才知道。
这望关轩的人虽说曾经是伺候过他爹娘的,可是时日一久,人心难测,里头可不就有些吃里扒外的墙头草,连戚英一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戚恒听后嘱咐长戎道:“日后凡是二房的人,头道门也不用放进来了。”
长戎应声,和长风两个去烧热水,戚恒先回了房,侧坐在窗前掏出怀里的月团。
窗外明月当空,房内月团在手,睹物思人,久怀慕涟。
沈家姑娘,野起来时撩起裙摆上脚踹树,认真起来时举弓拉弦意气风发,可初回站在他面前时绯颊羞涩,明明紧张万分还要故作镇定,几回相见被他闹得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