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一从侯府出发, 冯管家便领着丫鬟家丁铺红毡, 检查喜堂布置。
而在偏厅,戚家族里的长辈正在说服老侯爷戚无延决计不能让刘氏在新人拜天地时坐在上座, 甚至倘若可以的话最好连面都不要露。
“当年你要把刘氏扶正,族里本就是不赞同的,可你是侯爷, 侯府你做主, 你一意孤行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无话可说。结果侯府因着侍妾扶正的事遭人背后指指点点,拖累名声许久, 今日是侯府世子大喜的日子, 宾客如云,如果这个时候你还叫那刘氏坐到上座, 让恒儿和沈氏女跪拜, 可知会被多少人耻笑了去,恐怕明日过后又会成为一桩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另一头发花白的叔公紧跟着道:“且今日恒儿外祖家亦长途驱马来赴喜宴,恒儿外祖父虽已致仕多年, 但毕竟曾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定然也不会干看着你胡为, 到时若起了争执可就更加难堪了。”
戚家二爷戚至瑜和二夫人顾挽霜立在门外, 耳听得里头各位族中长辈你一言他一句地劝告老侯爷,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这样重大的日子若刘氏都不能露面,那她们二房才会成为府里真正的笑柄。
屋内作陪的姚庆伯夫人也帮腔劝道:“无延,刘氏不露面也没什么打紧的, 露面了反而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几方反对之下,戚无延无话可说,当年为给小儿一个嫡出身份,力排众议把刘氏扶正已惹了许多人不快,如今只是缺席一个婚宴,想了想便也妥协同意了。
顾挽霜听了一颗心都沉了下去,“这要如何去跟母亲说啊?”
戚至瑜放于身侧的两只拳头握得死紧,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后缓缓舒出,力持平静道:“跟她说,忍一时图一世。”
刘氏得知戚恒的喜宴连面都不让她露,气得全身发抖,脸也歪了,没想到自己辛苦操持这些年,居然只换来一句名不正言不顺。
“那几个老不死的,这新媳妇还没进门,就盘算着叫我老婆子给她让路避道!这哪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分明是见圣人给戚恒那小孽畜封了官以为他要得势了,给他助气焰来了!”
顾挽霜只得劝道:“父亲点头同意了的,母亲就暂且忍忍吧。”
“你瞧着吧,看姓沈的进了门,我怎么磋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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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系着红绸的乐手们继续吹吹打打,锣鼓喧天、铿镪顿挫。
在这喜庆热闹的曲调中,戚恒作揖拜别岳父岳母。
沈慕涟跪着由朱氏喂了上轿饭,听她含泪说了劝诫的话,随后背在沈墨漪身上出院门。
朱氏的哭声从身后断断续续传来,沈慕涟的眼泪也禁不住往下掉,来沈家八年,虽然祖父冷心祖母偏私,之前一度因终身大事不能自主而怅惘,可朱氏和兄长却是真心待她的。
如今这一嫁,以后便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由头能回娘家了。
沈墨漪耳畔听到她不停啜泣的声音,偏头小声道:“脸上粉那么厚,哭花了待会多难看。”
沈慕涟正想偷偷用手指抹泪的动作一滞,改了方向拧在沈墨漪的脖颈处,揪起一大块肉。
沈墨漪龇牙咧嘴地把妹妹送进八抬大轿里,转身对上戚恒,正色道:“文实兄,我妹妹便交予你了,好好待她。”
戚恒抱拳郑重道:“定不负所托。”
接了新娘子,敲锣打鼓的在前面开道,迎亲队伍重新出发。
沈府里有婆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