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皇上听闻他有事启奏, 便没让他吃闭门羹,令内监把他领来御书房。
沈闻仲初次进入以往只在同僚口中听过的御书房,踩着软厚瑰丽的云锦织毯, 想到能同当今陛下面对面仅隔着御案交谈, 当即激动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甚至有一瞬间,感到自己依稀像是回到了当年金榜题名的琼林宴, 踌躇满志风光无限。
一个没克制住, 就在皇上问话时,将心中臆想打造出马具的前景勾勒得空前绝后天花乱坠。
把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皇上都说得一楞一愣的。
奏折也忘了批, 停了笔听他满口引经据典地吹嘘。
皇上搁下笔, 从沈大人的长篇累牍中抓住重点道:“卿是说,给马穿上叫马鞍马镫的皮褂子,足下钉上叫马蹄铁的铁靴子, 能提升骑兵的作战能力?“
沈闻仲瞬间冷静下来, 趴在地毯上暗搓搓抹汗。
他被孙女婿带偏了, 要献给圣上且还未打造出来的物什怎么能私自命名呢!忙把戚恒说的那套沈慕涟因何想出这些物什的缘由道出:“这马具的名讳皆是微臣的孙女以物形似, 信口胡邹的,圣上若觉不妥,还恳请重新赐名。”
皇上倒没在意命不命名的事,听说是沈大人孙女沈慕涟想的点子,才真正起了兴致。
要知道, 沈慕涟在皇上那的挂名可比沈闻仲靠前多了。
沈氏女不仅在与托罗国的斗秀宴上大败托罗国公主,以一己之力扭转颓势;早前造出的木人桩意趣十足,他现在还摆在练功房内,忙里偷闲时对练一番,松筋又通骨;更别提由她兴起的额前妆,宫里众多美人争相效仿,有时前朝琐事烦恼纷扰,赏一赏缀花佳人,悦目解忧。
皇上摆手道:“起来回话吧。”
“臣遵旨。”
“卿方才说有马具图纸呈上?”
“正是。”
随侍内监躬身接过图纸,送至御案前。
皇上阅览后沉思片刻,方道:“以卿之见,这些马具打造出来,真能用在战马上?”
沈闻仲此时已寻回理智,自持含蓄道:“道理上来讲应是可行的,不论是马鞍或是马镫都能减少甚至避免马受到冲击时人从马上摔下来,不过要用在战马上定需经过磨合训练,假以时日,说不得能成一支奇军。”
“大善,若果能成,我大洛骑兵不愁没有克敌制胜的一日。”
大洛的骑兵薄弱,一直是皇上搁在心中的大患,若能因而解决,大洛兵马可不就能如虎添翼。
皇上正色道,“此事便交由卿去督办,先打造几副出来试炼效果,但切记,暂且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臣遵旨!”
于是工部官员近日发现,那个前段时候说着快要致仕的沈大人,心灰意懒说在工部待不了多久的沈大人,仿佛一夜之间旱苗得雨枯木逢春。
腰杆挺直了,步子走稳了,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我还能在工部再战五百年”的激进神勇。
“这叮叮当当地是在敲些什么?”
“听说是领了圣上的旨意,要在太后老人家千秋前制出贺寿烟火。”
“制个烟火如何要动用契匠,还对外密不肯宣?”工部某些工匠因家境清苦,为保妻儿老小会签份同卖身契无异的死契,死契一旦签下能得笔不菲的酬劳,但往后断亲绝缘再无自由,通常要制造不能为外人道的物什时就会用上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