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烟火有什么特殊之处?”
“还能幻化出个人不成。”
“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圣上会想到将这么隐秘的任务交付给沈侍郎?”
“听闻前日宫门要关闭前,沈侍郎匆匆入宫面圣了。”
“哦……”
“诸位大人很闲吗?”忽然一记不融洽的声音响起。
正在窃窃私语的官员们神色一凛,蓦地转身,就看到绷着脸的工部尚书顾怀之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亦不知听去了多少。
几个官员打了几句马虎眼,佯装忙碌的样子讪讪散了。
剩下顾怀之站在原地,蹙眉瞪着那扇挂上铜锁的铁门,油然升起一种老跳蚤要跳到他头上的危机感。
……
十二月十五正日,戚家宗族开祠堂。
祠堂内部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相当于是禁地,一生只能入一次,也就刚进门那会能被允许踏入,磕头上名。
待老来两腿一蹬长眠不起,如生平无过无错,大抵还能在此处占个边角位置。
祠堂的门显得很是老旧古朴,也不晓得多久未翻新过了,族中长辈带头在前,戚侯爷戚恒和沈慕涟紧跟随后,刚一踏进祠堂,一股凄冷沉寂的松木檀香味便扑面而来,萦绕在周身。
沈慕涟微仰头目视前方,但见松柏木刻的牌位森然罗列,挨挨挤挤摆了数排。
最上方是单独的祖匣,里面的牌位镶玉涂金,她猜测约莫供奉是戚家玄祖。
祖匣上方悬挂了一块匾额,上书四字:积德裕后。
瞥见牌位前上完香的族中长辈侧身朝她看来,沈慕涟当即垂眸注视着地面,足下的青石板光可鉴人。
戚恒搬来个蒲团放在她面前,张嘴无声提醒她跪下磕头。
沈慕涟依言照做,虔诚磕头,毕竟是死过又还魂的人,对鬼神一事总归多了份敬畏。
伴着她磕头的动作,族中长辈口里念念说词,大意便是告诉列为祖宗,跟前女子是新讨来的戚家妇,日后生是戚家人,死是戚家鬼。
然后由戚恒提笔将她的姓氏添上族谱,紧挨着他的名字。
戚恒添名时眼神若有似无地从和戚无延同出一支,但其下空白无子孙后代的伯公戚无追名上滑过,随即移开,快得没让任何人察觉。
于祠堂祭拜完先人后,戚恒的休沐日也将告罄,不日便要回军营当差。
“如果青璋苑那个太过为难你,你尽管去寻岳母,或是姑奶奶,叫她们给你做主。”
沈慕涟一边替他收拾行囊,一边头也不抬道:“杀鸡焉用牛刀。”
“……天气渐冷,你晨时去外头习箭不可穿得太单薄;平素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做,芙蓉酥的点心依旧叫他们送着,若吃腻了让长戎去换;碰到有不老实的下人欺主,甭管是不是望关轩的只管处置,祖父若责问起,尽量拖着等我回来;遇到急事了,叫长戎快马加鞭来军营找我。”
沈慕涟一一应着,手下不停,虽说每隔六天即能归府,她依然收拾出了一个大包袱。
戚恒手指抵上眉心,无奈道:“慕涟,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把我赶回军营。”
沈慕涟盯着夏桃给包袱打结,闻言总算抬头看他,满含真诚道:“哪会,不过是想着今日收拾好,省得明日出门匆忙遗漏下什么。”
“那现在收拾完了?”
沈慕涟歪头忖思道:“还有些酱料,绿芹还在厨房煮着,明日装罐带上,据说军营的伙食清苦,那酱料咸香,沾馒头包子或是卷在饼子里吃滋味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