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安身静体,择吉辰而后省事。
自然, 像戍卫京边和巡防城内的武将士兵不同旁个,他们肩重责是安享不到此等待遇的,戚恒能偷闲还是沾了侯府世子的名头, 某些场合缺席不得。
初一那日, 戚家有官身的三个男人天不亮就入宫去参加大朝会,待到晚间吃完宫宴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自初二开始便是正式走亲访友, 敞门拜年。
坊间有句戏话叫做先看丈人再看舅, 姑父姨夫排在后。
戚恒的舅老爷和舅舅们俱已多年不在京中生活,省了相关礼节, 而年礼是年前就精心备好遣人送了去的。倒是往刘氏那边论来还有个叫刘涌的便宜舅老爷, 但戚恒连刘氏都不认,更不会去搭理刘家那些劳什子的破亲戚。
刘氏往年奈何不了戚恒,每回正月里头上刘家被人问起戚恒就觉得颇没面子, 今年既娶来个沈慕涟, 那于情于理新媳妇头年进门都需拜见各府长辈, 刘氏盘算得极美, 她到时候带上沈慕涟一并去刘家拜年,刘家是她的地盘,节里头往来客人又多,若是沈慕涟敢出言不逊就会贻人口实,若要顾忌颜面就得乖乖低头。
她甚至事先派人传口信回刘家, 好让刘家的人提前做好准备给沈慕涟一个下马威。
结果哪晓得万事俱备,戏台子都搭好了,临了她上刘家那天戚恒径自带沈慕涟去朱家了,是朱家下帖来请的,她再胡搅蛮缠也不敢去截护国将军府的胡阿,落到后来反使她自个在娘家闹了场笑话。
不过初六那日刘家的人登门来拜年,沈慕涟还是有幸见着了刘氏的娘家人。
刘家本只是桑户棬枢,靠刘氏服侍老侯爷时得了儿子,母凭子贵抬了姨娘,之后手头有银钱了接济兄长刘涌开始起的家,加上侯府再落魄总归是高门,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年刘家打着信忠侯府的旗号做生意,多少会有人卖面子行方便,就这般一步步改换门庭从粗衣麻布的农户变为了锦衣玉食的富商。
自从刘氏给抬举成侯府夫人,刘家彻底成了侯府姻亲后,作为当家人的刘涌是越发得意,不仅在各种公开场合以侯爷正经妻舅自居,每逢过年还皆要依礼携妻儿正式登门拜年。
只是有时礼数太周也会招人嫌的,每年刘家的人上门,最烦躁的莫过于老侯爷戚无延了。
戚无延当年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宗族反对硬是将刘氏扶正,自作主张之时忘了刘氏身后的一大家子,等到刘家的人跟狗皮膏药似得贴黏上来已是想甩也甩不掉了,偏他又看重名声,不愿叫人以为他看不起姻亲刘家,每年油煎火燎地僵着脸陪坐一回。
与戚无延相比,戚恒就肆无忌惮多了,当刘家是空气年年未曾露面。
戚子莹在外散播他狂妄无礼目无尊长的诸多实例中便有他漠视刘家这一条,积年累月的,戚恒已是确固不拔的无谓态度,但沈慕涟还没到他那样破罐子破摔的程度,身份所限情面难却,少不得要更衣梳妆去见见人。
戚恒原本准备打破往年的惯例陪她一道出去,沈慕涟却推说不用了。
戚恒武职在身,日后不在府里的时日长着,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想暗箭伤人也好,明火执仗也罢,她总要习惯独自应对。
府中男女分席,老侯爷在前厅应付男宾,刘氏在后堂招待女客。
沈慕涟和戚英到的稍晚,还没到堂屋就在回廊碰上了折返的戚蓉,应是见过刘家长辈后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何满面郁气,看见她俩勉强正了神色问了个好便匆匆走了。
沈慕涟领着戚英进屋时,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