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放不下心,这心就莫名慌了起来,她唤小婢给她端来一杯安神茶,午膳也没用,回到内室想睡一会。可翻来覆去,辗转着睡不着,心越跳越快,总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耐不住了,唤了霁颜陪她一同去晋国公府看看。
晋国公夫人听闻女儿来了,出门相迎,身后跟着沛瑶。自打陆勉退婚,几个月了,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哪都不去,任谁劝也不成。晋国公无奈,曾经把她生生从房中拎了出来,她嚎啕大哭,气得父亲罚她跪佛堂,母亲心疼,劝晋国公道,沛瑶心里何尝不苦呢,由她去吧,时间久了,心就淡了。
这会儿能跟着母亲出来迎姐姐了,想必是想通了吧。
“父亲呢?”余竞瑶搀着母亲朝正堂走。
母亲应,“去你兄长那了,最近他常去。”
“去那做什么,哥哥不入朝了,芊芊也在这养着,他去做什么?”余竞瑶好奇问道,母亲摇头,淡笑,“他也不曾和我说起,许是最近和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少,也没个说话的人吧。”
余竞瑶点头,睨了眼沛瑶,含笑试探着问道,“沛瑶最近如何?上次听母亲说你在学画,据说修竹画得可好了,能让姐姐瞧瞧?”
沛瑶看了她一眼,表情淡得似水,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好。”她应了一声,瞧着乳母抱着刚刚吃过奶的芊芊出来,她迎了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此刻,脸上稍稍有涟漪荡漾。
“母亲和姐姐聊着,我带芊芊玩去。”她平静道了一句,哄着孩子退出了正堂,朝游廊深处去了。她一走,母亲幽然叹了一声。
“沛瑶很喜欢芊芊啊,母亲为何要叹?”
母亲拉着女儿坐下,把小婢送来的水果推到她面前,忧声道,“也就是有芊芊在,她看上去还好一些,不然整日恍惚着,这也是为什么好几个月了,我一直拖着没把芊芊送回去。”
“她还是没放下?”余竞瑶把剥好的福橘递给母亲,母亲接过来,没有吃,又叹了一声,“你可知道她为何画修竹?”
余竞瑶茫然摇头。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瞧瞧,你都不知道为何,看样子她比起当初的你用情只深不浅啊。我也是前儿个听你父亲说才知道,陆尚书最喜欢修竹。”
余竞瑶剥橘子的手一顿,心里莫名有点酸。沛瑶犯了再多的错,也不过都为了一个情字。说到这个“情”,怎分得清谁是谁非?余沛瑶要嫁陆勉是错,自己当初违逆全家人的意愿,非沈彦钦不嫁就不是错吗?不过是自己的命比她好,执着的人也心悦自己。想到这,她多少还是同情沛瑶,毕竟是亲姐妹。
“那沛瑶可曾再提过他?”
母亲把手中的橘子放在案上。“没有,打你告诉她陆勉无意后,就再没提过。除了不肯出房间,倒也安安稳稳。可瞧着她这样,我心里难过啊。以前那么活泼的姑娘,这会稳得让人瘆得慌。”
“瞧您说的,姑娘大了,总是要变的。”余竞瑶劝慰道,“她心里不舒服,就体谅体谅吧,沛瑶是喜欢钻牛角尖,不过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女儿说的是,姑娘大了总是要变。晋国公夫人也从没想过余竞瑶能从一个任性刁蛮的姑娘变得如今这般温婉通情达理。只希望沛瑶也如此吧。“她能懂事最好,若是不能,我这心如何放得下啊。”
“那你就日日守着她。”余竞瑶把新橘子剥下一瓣,撒娇似的塞到母亲嘴边,母亲抿唇笑了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