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他看了眼自家的中原话师傅, “哦,敢问姑娘芳姓大名?”
那人小声提醒他:“是尊姓大名,女孩子家要问‘芳名’。”
努巴尔摸了摸鼻子, 略显窘迫:“对对,姑娘芳名是什么?”
思茹觉得他傻得实在可爱, 笑道:“民女姓姚, 叫……”
“啊呀呀,这可不行!”一声惊呼, 乐平郡主不知道又从哪儿横空冒出来,插在俩人中间,一手拦着思茹, “王子殿下呀,我们大齐的汉人呢, 姑娘家是不好随便报闺名的, 也是不好跟陌生男子拉拉小手跳这种舞的。”
什么拉拉小手、跳跳小舞……思茹一脸黑线。
努巴尔望着篝火边, 那些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男女欢腾起舞,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是小王失礼了。”
乐平郡主笑得花枝乱颤:“不失礼不失礼, 我们家那个大孙儿,说好要跟王子殿下痛饮一夜的,这才喝了没一会儿,人都不见了。要失礼也是他失礼,来来, 老身陪殿下多喝几杯。”
努巴尔自幼深受其父影响,一向对老安阳侯夫妇十分敬重,忙道:“郡主莫怪,都是小王失礼,小王失礼。”
二人互相“失礼”来“失礼”去,一时分不出高下。
正在此时,一名身披甲胄佩剑的侍卫快步走到乐平郡主身边,躬着腰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那老郡主眼角的笑纹顿时收敛起来,瞳孔缩成一点精光,神色肃然:“范总管。”
“老奴在。”
乐平郡主当机立断:“西凉王子醉酒不适,须提前离席。即刻派遣亲兵,护送王子殿下回大帐,不得耽误。”
范贵喜一惊,恐是许久未见乐平郡主如此郑重其事,遂敛容道:“老奴听命。”
努巴尔错愕:“小王没有喝醉……”
乐平郡主压低声音道:“草场外围可能混进了奸细,此地不宜久留,还望殿下体谅。”
努巴尔环顾四周,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连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危险的预兆。而那草场边缘笼在夜色之中,林间静谧无声,与漆黑的天幕融为浑然一体。
他还想再争论,却见那身材不高的范贵喜一扬手:“殿下请。”
一列侯府亲兵整装等候在前方,他虽年少,亦是个知轻重的人,便不再多言语。
一时目送西凉王子离开,乐平郡主还没松口气,就看到顾东章阔步从远处走来。
“祖母!”
乐平郡主打断他:“我都知道了,王子已经安顿好。走,我们一同去看看。”
席间众人见王子离席,他祖孙二人又步履匆匆地离开,浑不知发生了何事。因先前见西凉王子言行轻浮,与一美人折腾不休,便全当是他喝醉了,一时也未放在心上。
只有思茹离他们近,听到了“奸细”二字,也清楚那西凉王子并没有醉酒。眼下乐平郡主如此紧张,想必是这被侯府亲兵包围成铁桶似的的卢家马场,此刻并不安全。
念及此处,她急忙追上去问:“小侯爷,你看到我大姐了么?”
顾东章回过头来,还未开口,就见乐平郡主抢先一步截住她:“思茹?!你怎么跟来了,快回去。”
思茹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郡主侯爷,直道:“我大姐好像跑出来了,方才听你们说有奸细混进来,怕她出事。小侯爷,她是去找你的,你没见过她么?”
“见过。”顾东章没说,还见她哭兮兮地说要做自己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