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道:“我看这小兄弟力气大,让他把这里几袋糜子搬进去吧。最近上面派下来的任务重,这群大齐人整天嚷嚷着吃不饱,所以又叫人送来一车,管这些懒汉们吃个饱。”
察举“嘿嘿”笑了两下,然后硬着头皮接过那辆板车,推了一下,没推动,又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让车轱辘滚了两圈。
“阿鲁”默默地扛起几袋糜子,跟着一个守卫去往另一边,眼睛却时不时望着那板车上的一口木箱……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很快二人分道扬镳,谁也看不见谁了。察举推着小车去往一个山洞,一直走到最里面,哼哧哼哧地将“货”卸下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一个守卫朝他摆摆手。
察举揩了揩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液:“我那小兄弟呢?”
那人不耐烦:“你走你的,废什么话!”
“哎哎。”察举如蒙大赦,忙不迭将木箱钥匙交出,退了出去。
“才三个。”白衣守卫扫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真是越来越少了……原本以为河内那边还能多送几个人来。”
另外两个守卫分别打开几口木箱子,开到第三个的时候——
“哟,又是个女的?怎么不早说?”
思茹装作尚在昏睡的样子,心想顾东章那家伙去了哪里……
“给她喂粒解药,送伙房去。”白衣守卫随手一指,“那两个男的,送到下面先关好,先得训几天才能用。”
“是。”
“箱子送过去拆了。”
“是。”
为什么还要拆箱子……思茹正想着,只觉有人粗鲁地掰开她牙关,往里塞了粒凉凉的药丸,接着猛一抬她下巴,那药丸便被直接送进了咽喉里。
“这么漂亮,不能动手轻点儿?”白衣守卫一挥手,“送走。”
思茹不知道药效何时发作,自己应何时“醒来”,只好继续装晕,直到她被送到另一个地方,听到了熟悉的中原话。
“李大娘,又被抓来一个。”声音细细的,听上去还是个小姑娘。
“唉。”那年长点的妇人看了她一眼,便哀叹道,“这么俊的姑娘,可惜了。”
“这山谷只见人进,不见人出。咱们……咱们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回不去了么?”小姑娘似乎快要哭了。
思茹察觉到自己遇到了同一战线的盟友,急忙从床上“诈尸”起来,吓了那俩人一跳。“你们是大齐人?”她眼里清澈得发亮,浑然没有一夜未眠的疲倦。
“哎哟,醒得这么快。”李大娘抚着心口,朝着那小姑娘道,“你那回吃了解药,睡到晚上才醒,你看看人家。”
眼前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思茹的目光越过李大娘,落到那身量未足的小姑娘身上,陡然抓住她问:“你从哪儿来的?”
小姑娘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吓着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道:“我叫阿桃,从阳陵来的。”
“你是不是在梨香院被抓走的?”
阿桃倏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去找你大哥?”思茹呼吸急促起来。
“大哥他……”阿桃神色一黯,泪珠子在眼眶里打滚,“大哥和我一起被抓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快要不行了……”
思茹心中满腔希冀:“那佑哥儿呢?姚思佑,祈州来的,你认不认得他?!”
阿桃抿了抿唇:“姚大哥?他,他也在下面呢……”
“他怎么样了?什么是‘下面’?”她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