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章那表情,仿佛要立即冲上去抱住他叫爹。
七王爷摇了两把扇子。
顾东章很快冷静下来,道谢了两句后,摆出深沉的样子,硬生生地掰回到正事上来:“如今查出军械案与西凉有关,可塔厉已不知去向,不知大齐这边可还有线索?”
他本只是单纯想岔开话题,却不料七王爷认真地道:“有。”
“‘那个人’?”
“嗯。”七王爷打起哑谜,“你也认得,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顾东章扬眉:“这么快?”
“这案子查了几年,哪里快了?”七王爷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你不是一向自诩闲云野鹤么,怎么也关心起这桩案子来了?还是去了趟西凉,有所感悟了?”
顾东章嬉皮笑脸地叹道:“感悟就是,世事无常,再不娶妻只怕晚了。”
七王爷年过不惑,至今未娶,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连道两个“好”字:“你小子也有今天!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了。”
二人聊到深夜,次日又一早出发,舟车劳顿,不免有些疲倦。
到祈州后,龙骧将军率大军继续南下去往河内府,七王爷回了自己的行辕。
浩浩荡荡数万兵马,入城后只剩下顾东章与思茹二人。
看着熟悉的街道,听着久违的乡音,回想这一年历经诸多艰险,竟如做梦一般,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祈州还是那个祈州,军械案依然没有破,思佑也没有回来。
“我回去了。”思茹已经看到葫芦街上,那块“济民医馆”的招牌,脚步却有些迟缓,夕阳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仿佛留恋在街角不肯离去。
顾东章脸上挂着一点笑容:“你不想回去?”
“没有。”姚家虽谈不上什么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好歹也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家”,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可是……这宅子里还住着一个姚思君……
她犹豫了半晌,要怎么跟他说小白莲的事呢?
顾东章见她踟蹰不前、欲言又止,压低声音笑道:“怎么,还没分开就又想我了?”
“想你个脑袋!”
“想我脑袋也不错啊。”顾东章拿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哎哎,大街上呢。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果然吸引了几个妇人的目光。
思茹停下手来,转身要走,顾东章一把拉住她:“要么,我陪你一起回去见岳父岳母?”
“……不要。”她想了想道,“你这算什么?没名没分的,人家只当我未出阁便浪荡成性,不聘不媒,跟个男子私定终身。既然两家有婚约,你就要请媒妁与族中长辈先行纳采之礼,而后下聘、请期,皆不可废,最后再用八抬大轿……轿……”
她扯不下去了,这些话由自己说出来,到底不怎么好意思。
当初临走之前,姚思君设计害她,她不是不记恨的。只是狗咬人,她总不能也原封不动咬回去,何况时隔一年,跟她经历的这些大风大浪比,思君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既然要“报复”,不如就拿这桩风光大婚堂堂正正地来“报复”。
“娶你进门。”顾东章帮她把话补完,俯身在她耳边说,“你放心,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位‘大媒人’来上门提亲。”
思茹懒得问是哪家大媒婆,姓张的姓李的反正她也都不认识,最多是左脸有颗痣还是右脸有颗痣的区别。
他望着她:“过几天,我会让祖母邀你去串门。”
思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