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通缉令前左右踱了两步, 摩拳擦掌,心中转过了一万个念头。
倘若是以往,他一定急着跑回去, 告诉师父一家这个前西凉国师的来历,让他们赶快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 以免引来官府的追究。
可是这会儿……
想到林氏和思冰, 他到底意难平。
有那么一瞬,何长顺胸中气血翻涌, 很想去撕下这张通缉令,转身就去州府里揭发塔厉藏身之处。
如此一来,姚家必遭祸端, 而他举报有功,说不定这济民医馆从此就是他的了……
到那时, 看林氏还会不会瞧不起他?思冰会不会回心转意?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冒了个尖, 何长顺便将自己这龌龊的心思压了下去。
这么多年, 他吃姚家的住姚家的,还跟着姚济民学本事。姑父一家待他不说视如己出, 至少也是恩深义重, 怎么能因为这点不愉快的事就去做那白眼狼?
何况私藏朝廷钦犯这种事,何长顺觉得,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这样未免太狠了一些……
他又仔仔细细地审视那塔厉的画像,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点点头, 好似个精神不大正常之人。
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娇笑:“咦,这不是济民医馆的小哥吗?”
何长顺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被这女子惊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她容色明艳不可方物,竟是芙蓉楼的当家花旦。
“……”他怔住,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
“怎么了?”晚荷目光从通缉令上移开,笑着看他,“这人你认识?”
何长顺忙摇头:“不,不认识。”
“那你紧张什么?”
何长顺松开扭成了一个结的双手,慌慌张张道:“没,没紧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要离开,晚荷喊住他:“小哥,你等等。”
何长顺回头:“姑娘有何吩咐?”
晚荷道:“我们班主昨日着了风寒,他身子弱,这会儿连床都起不来了。这不,奴家正打算去你家医馆为他请大夫呢。你说巧不巧?就在这儿遇上小哥了,小哥可能随奴家去瞧一瞧?”
何长顺想,那人犯在姚家住了半个多月了,也没人发现,应该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便答应先跟她去芙蓉楼看一看那班主。
岂知那戏楼是进得去,却出不来。
晚荷收拾了何长顺,便径自去往济民医馆。
医馆里因少了姚思君与何长顺两人,人手略有不足,彼时思茹正在药房里煎药。晚荷未语先带三分笑,思茹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含笑道:“晚荷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没病没灾的,谁闲来无事去医馆溜达?
晚荷笑道:“彩云班过阵子就要走了,难得与姚二小姐投缘一些,所以来看看你。”
思茹一愣:“要走了?”上回还说祈州好,不想走呢。
“是了,班主的意思。”她解释道,“这回芙蓉楼因为卢家那事,被官府查封了十余日,班主觉得祈州不怎么太平,便想换个地方。”
思茹又问:“什么时候走?”
“快了。”晚荷语焉不详。
“那……你与卢二公子呢?”
思茹想问,却没问出口,她知道就算再问,得到的也是上次那个答案。至于晚荷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思茹摇着扇子走了会儿神,二人又叙了几句闲话,晚荷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