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接着有感而发:“不管是器物还是人自身,生前就算再怎么风光无比,死了还是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居于高堂的华灯,与只能在在遮风挡雨砖瓦,两者眼中所看到的风景还是有区别。”
“你这么说也没错。”
“殿下觉得华灯好还是砖瓦好?”
“华灯好看,砖瓦实用。”
“那殿下是想做华灯,还是想做砖瓦?”
秋静淞抿了抿嘴,突然没说话了。
以前,作为卢氏长女的秋静淞,自然是想做一块为帝国遮风挡雨的砖瓦的。然而如今,变故横生,她没有了家,国在她心里也不是那个国了。
要她像以前那样对赵国怀抱奉献之心,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冯昭见秋静淞沉默也没有继续逼问,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第一次认真的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待她回神之时,桌案上点的新香都快烧没了。
冯昭估计是察觉到动静,他抿了口茶,回头对秋静淞说:“给八公主调养身体的碧海西参,昭刚才已经买下来了。”
“是吗?”
“这次的品相较好,昭还买了两支呢。”
秋静淞抓了抓脸,站起来说:“既然买到了,那我们就走吧。”
她刚将起身,就听到下面的况悠在说:“这次拍卖的商品,是一个人。”
人?
“人何以为物?百年前废除奴隶法后,不是就不许再贩卖人口了吗?”秋静淞说着,脚步一转,走到了缕花窗前。
“醅阳商会的【卖人】可不是普通的卖人。”冯昭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到她身边道:“殿下可知道【毛遂自荐】的典故?”
秋静淞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锥处平原之囊,必将颖脱……”
冯昭微笑,伸手一指,“殿下请看。”
甬道出口,有一灰袍男子慢慢的登上高台,立在况悠身边。
赵国对于一个人的评判,首先是看脸。在闲置科举法前,曾有一学识斐然,将满朝文士辩得哑口无言的年轻人,却由于脸上有一道刀疤,虽得了状元之位,日后仕途却极为,至今只能在翰林院记书。
从他之后,对考生容貌的要求也成了科举举荐的暗则之一。
冯昭看着秋静淞连带满堂之人第一眼就看他的脸,不由得一笑,“说起来,都是秋家的不好。”
秋静淞一听他提秋家,人也不看了,心整个儿都吊了起来,“怎么又突然说到秋家了?”
冯昭“嗯”了一声,“全国上下谁人不知,秋家出美人。这么些年下来,秋家的男男女女长得是一个赛一个,若不是陛下看他们看多了,怎么会觉得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应该长成他们那种端正样,从而出现罗筱袁这种情况?”
罗筱袁就是那位“刀疤状元”。
冯昭往秋静淞身边靠了靠,打趣说:“我听说,吏部尚书——也就是秋家家主卢正唐曾一度担任学子教习只责,殿下可曾见过?这位大人的风度仪容,可是连子都,叔段都比不上的。”
秋静淞为他这个比喻冷哼了一声,“卢大人温柔仁慈,子都叔段出了貌美之外,还以心狠手辣著称,冯君这样类比,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昭错了。”冯昭眼睛一转,又故意道:“那类邹忌与龙阳君之比,可否妥当?”
越说越不像话了!秋静淞嘴巴一鼓,竟转身就走。冯昭一看玩大了,连忙认错,“是昭少了学识,殿下不要生气嘛。拿古人与今人相比确实不妥。卢大人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