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别说付卿书把话说得如此情深意切,就算她一言不发,木楠子也能明白她的心意。他接过便条吸了口气,笑了笑说:“你说要去旁边走走,我倒想起几十里外的醅阳来了。只可惜我们在东郡耽搁太久,现在算算,醅阳商会怕是刚好结束了。”
“也没有什么关系。”付卿书看得挺开,“我在朝中并未拥有一个具体的官职,要是下次商会我能得闲,直接与大哥快马加鞭赶来便是。”
木楠子仰头一笑,“说得也是。”
付卿书眨了眨眼睛,朝他抱拳道:“大哥心里若记挂着那些虞国战俘,便先去吧。”
木楠子点头,勒紧缰绳驱使着马儿转身。
等他走远,付卿书放下车帘,看着身上大红色的礼服叹了口气。
这么穿着出去玩肯定是不成的。
换了一身藕色的简单小袄,付卿书牵着自己的小驴走之前,自然不忘对左右嘱咐让他们返回驿馆。
寒冬腊月一片萧条的山坡上,有一素面女子倒骑驴而行。
虽四周并无景致,但能置身于天高云白的狂野中,本身就是一件幸事。付卿书随手抓了根枯枝在手中晃悠,冷风吹得她双耳通红的同时,也让她的灵台更加清明。
身负皇命,承蒙圣恩,八府巡按付卿书代君出巡的短短几个月,该看的她看的,不该看的她也看了,那些肮脏的心计手段让她迅速成长的同时,也让她对官场之人更加厌恶。
吸了口气,付卿书看着遥远的天迹长吟一声:“身外黄金何足羡哟。”
稍一作停,付卿书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她把这当成山川送礼,仰天大笑,一边坐在驴背上摇摇晃晃的朝前走,一边放声高歌:“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付卿书其实一直相信,天地自然间有大德**。
行至一苍山之下,付卿书闻见一股幽幽梅香,抬头往上一望,果见山顶花开成雪。能偶遇上此等盛景,她自然喜不自胜。把驴随手一栓,她慢悠悠的循着花香上去。
“天公不解防痴龙,玉函宝方出龙宫。雷霆下索无处避,逃入先生衣袂中。”
今日尚有雅兴,付卿书每落一处便吟一句诗。
“先生不作金椎袖,玩世徜徉隐屠酒。夜光明月空自投,一锻何劳纬萧手。”
四周万籁俱静,身处这犹如仙境般的地方,什么烦心事儿似乎都要随风而去。
“黄门寡好心易足,荆棘不生梨枣熟。玄珠白璧两无求,无胫金丹来入腹。”
付卿书兴致盎然的登上丘顶,还没高兴会儿,抬头她就看到离自己不远之处的草亭中有一人负手而立。
一想刚才自己的放声高歌有可能被此人尽数听去,她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
“余不知此方有人,方才……”
“无妨,是小生打扰到姑娘的雅兴了。”那人不仅声音清朗,笑声也十分悦耳。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回头笑问:“玄珠白璧两无求,无胫金丹来入腹。下句如何?”
付卿书对上他的眼神,不知怎么,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见过一样。她能读懂他的眼神,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像她一样迷茫愁苦。人世间有太多无奈悲戚,若寄情于山水河流,是不是就不再忧愁了?
付卿书看到这个人在对她笑,她心里尽然也是欢喜的。她柔下目光,笑着朝他一字一顿的道:“下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