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下去,鲜血飞溅,将少年衣衫划裂,透出他肩背的皮肤!混合着伤口鲜血,依稀可见少年背上蜿蜿蜒蜒画着似篆非篆的墨色字纹,仿若刺青,银钩铁画地贯通他整个后背,此刻却被这道剑伤从中斜斜截断,伤口处蒸腾起淡淡墨气,织缠着散入风里。
望着这一幕,灯草的脸色比方才更白了,终于微微失色,“……伏龙诏!?他——他想做什么——”
素蟾自然不会回答他,而吴疾就是想答也答不上来。她虽还不明白少年背上这所谓的“伏龙诏”究竟意味着什么,却他在上头划下的这一剑里品出了某种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壮烈意味——
白鹿归背上挨了如此惨烈的一下,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抬臂将飞剑重新收回手里,指腹于剑身从下往上一抹,厉声道:“来!”
他话音落下,剑上的衔剑虬龙,龙身竟应声微微摆动起来,仿佛活了一般!随着它龙尾摆过两下,剑刃上残余的鲜血尽数汇入血槽上那道红线,令剑身莹然发亮,这亮光逐渐汇聚成一道龙形清影,盘踞于剑上张牙舞爪、迎风而涨,不一会儿竟已长成一头半虚半实的苍青巨龙!
这巨龙庞然的身形,已丝毫不逊于下头的十不像尊者,而少年单薄的身形与之相比,更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一点。它硕大的龙眼冒着凶光盯住十不像尊者,龙鼻里不断喷气,仿佛蓄势待发;直到白鹿归轻喝一声“去”,它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吟啸,张嘴一口吞没了少年,竟是衔着他撞向了十不像尊者!
巨龙冲刺之时,巨蟒般的身体灵活之极地地回旋数圈,如同弹簧绷紧了再放,又像一只青钻,直直地钉进了十不像尊者的嘴里!
只听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十不像尊者兽头猛震,口中鬼脸哭声霎时一静;下一秒,它像是承受了某种难言的剧痛,爆发出极其凄厉的惨叫!
吴疾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他强自支撑神智,眼前所见,逐渐朦胧不清,但也依稀可见,十不像尊者拼命挣扎,仍是被那只巨龙一点一点地“摁”回了土里——
这一幕仿佛极其漫长,又仿佛极其短暂。不知不觉间,吴疾眼前所见,已经化作了一块块毫无意义的斑驳色块,就像是打碎的万花筒,耳边凄厉的鬼哭亦渐渐远去,只剩下不间歇的严重耳鸣。他究竟还是没能完整看完这一道实体演练的、真正的“仙侠巨制”,就失去了知觉。
只是耳膜中一阵一阵的耳鸣始终未去,让他的意识没能溃散多久,就又重新被拉回了现实。他在耳鸣中隐约分辨出灯草的声音,睁开晕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迷糊间看到灯草一脸歇斯底里,失声道:“不可能,你怎么能破得了伏龙诏——你的剑——你一人之力,怎么能镇得住尊者——”
白鹿归饱含讽意的声音:“你对我门中的事,知道得还真是不少。你既能用血使唤得动这畜生,可见你对它嘴里的舌头剪子也所知甚详。我倒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灯草保持着那副神情,死死盯住白鹿归半晌,短促地笑了一声,似乎恢复了几分镇定,道:“白小公子心里既然清楚,又何必问我?不如去问问你那好本事的师妹!”
白鹿归勾了勾唇道:“也罢,我确实没什么可问你的,直接送你去偿了人家的命便了。”
吴疾又眨了一次眼,举目四望,这下总算看得更清楚了:她仍被素蟾抱着,面前站着白鹿归,围住了中间弓着背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