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素蟾已经跃上了一道险峰,足下如蜻蜓点水般在嶙峋石面上一踮,身形再度拔地而起;吴疾望向后头的白鹿归,少年也是游刃有余,踏风而起,糊人一脸仙气儿。
三人就这样趁夜而行,飘飘悠悠地一路飘上了山腰。一片黑茫茫的山林中,一星温黄的灯火显得尤为显眼。就在吴疾看到那星灯火的同时,素蟾转过身,朝着灯火的方向翩然下降。
一时之间,吴疾眼前飞掠过无数葳蕤树影,那一星灯火亦由远及近,直到距离面前几米之遥,方才看得清了:山中密林环抱着一方低矮陈旧的院落,而那灯火原来那并不是一盏灯,而是一串系在院门飞檐下的银铃,散发着融融的暖光。奇在方才那样遥远的距离,它的光芒十分明显,如今近看,依旧是柔和的一汪黄光,远看是这样亮、近看也是这样亮,仿佛特意为人指路似的。
素蟾落在门前站定,望了望那串银铃,拾级而上,方走了两步,院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口站着个提灯的瘦高女人,面相清矍,看着像是只有四旬年纪,却已生就满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挽着一道一丝不苟的发髻。她跨出门槛,冷冷地盯住素蟾。
素蟾住了步,冲她微一点头道:“甄檀越。”
女人将灯笼提高了一些,照在素蟾脸上,眼风随后扫到了吴疾。她挑了挑眉,盯着吴疾的脸不动了,问:“这是谁?”声音冷冰冰的。
素蟾道:“请甄檀越救这位小檀越一命。”又看向一旁的白鹿归,“还有这位白檀越。”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提灯去照白鹿归,端详了一下,让出一步,冷冷道:“进来再说。”说完也不管他们,自顾自转身进了院子。
素蟾从善如流地跟着走了进去。
从外头看不过是个破落小院,进得里头却豁然开朗;素蟾一迈过门槛,吴疾就发现里头竟然颇为宽敞,趁夜看不太清,但也能依稀看到连排的房屋。
女人径自走进正堂前面,将手里的灯笼往门边一挂,大门竟无声洞开,露出一室已经燃着灯火的空旷大厅。女人走进厅里,回头盯着素蟾道:“你以为我这里是开义诊的?”说完不等素蟾回答,又冲着厅中一处门洞喊:“槐角进来!”
门洞里有个稍显沙哑的声音远远应了一声,随后就跑出来一个生着淡淡雀斑的半大少年,看到素蟾一行,立刻停步呆住了,问:“姥姥来客人了?”
女人一指吴疾,道:“你把那丫头带到里头等着。”又对白鹿归和素蟾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槐角点头答应,走到素蟾面前,看到后者的长相又呆了一呆,结结巴巴道:“法师,给……给我罢。”说着伸手去接吴疾。
吴疾方才缩回斗篷里取暖,这会儿听到动静,探出脸来,正好和槐角对上了眼。
槐角登时一个踉跄。
素蟾冲吴疾道:“小檀越进去罢。”
吴疾点点头,从素蟾身上溜下来,一边对槐角说:“我自己走就行了。”
槐角仍然站在原地盯着吴疾发呆,女人骂道:“别磨磨蹭蹭的!”他这才一个激灵,如梦似幻地引着吴疾往门洞走:“小……小娘子这边走……”
吴疾回头看了素蟾一眼,见后者冲自己微微点头,就转身跟着槐角穿过了那道门洞。她走得吃力,不免速度慢了些,槐角一直抻头缩脖小心地看着她,也放慢脚步,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模样。好在地方也不远,出了门洞就是一道走廊,槐角停在走廊上一个房间前头,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