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说那算个什么玩意儿。猪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还真以为开封府是他朱家开的?这都敢吩咐开封府尹做事了,胆肥到威胁大人办不好就不让您安稳。他爹不就是仗着朝中丁谓,以及宫中太……”
“老邢,慎言!狗咬了你一口,你难道也要咬回去吗?那你成什么了?”
文谦摆摆手打断了邢师爷的抱怨,“我是看透了,开封府尹不好做。天子脚下国之中心,谁能把此位坐稳做好,爱谁谁来。”
刑师爷自打文谦开始做县官,已经追随了他三十多年,这会不住心酸,身在汴京和稀泥的日子真不好过。“大人,您可别心灰,如今的形势也就是早晚而已。”
“老邢,我已经过了五十知天命,是该安享晚年了。不管朱家是起是落,再等等,我是该找个好时机退了。”
文谦现在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再谈论朝中大事,而让邢师爷去把卷宗拿来。“去把卷宗调出来,城隍庙边上的一座大宅子,我竟也没有半点印象。”
汴梁城地贵房贵,买卖或是继承都要付一定的税收,而且空置多年的房子也要付一定的管理费。
至于交多交少并不是完全被律法定死了,上下必能有一定额度的浮动。朱仁义的意思是往高了榨干言不周的钱,但文谦不想晚节不保。
只是,邢师爷调出了这一卷宗,一见白纸黑字上荒宅老主人的名字,他的手都有些哆嗦,更见其上明明白白地御笔朱批了免税两字。
刑师爷有些慌乱地快速跑回书房,“大人,不好了,那宅子是陈抟老祖的! ”
陈抟老祖四个字把文谦也给震晕了。
陈抟留下了太多传说,被世人恭恭敬敬地尊为半仙。不说别的,相传宋太.祖成就宋朝开国大业,正是由陈抟指点迷津。
宋太.祖赵匡胤过世已有四五十年,大宋又历经了太宗、真宗传至当今官家。陈抟早也不见其踪,消失在云山雾罩中。
当下,文谦蹭的从位子上站起来,急急拿过卷宗翻了起来,看到最新的房契地契过户手续是在一个月前办理。
经手此事的官员是吕安,而档案卷宗清晰记录着陈抟转赠房产土地于言合,两者是师徒关系。签名处,是陈抟两字与他的指印。
“快把吕安给叫来问清楚。”文谦的脸色乍红乍白,全汴京太.祖批注免税的土地一只手也数的出来。如今还有如此特权就剩不问世事的柴王府。
吕安的脑子真够笨的,汴京城其他人办房子的事不上报也就罢了,他遇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上报!
邢师爷刚要转身却顿住脚步,露出一个半惊半恐的表情。
“大人,吕安老母亲过世,他一个月前就匆忙请假回家奔丧去了,这荒宅过户可能是他临走前经办最后一件事情。一定是事情凑巧撞上了,吕安匆忙间才忘了将此上报。”
巧合?还是见鬼遇仙了?
文谦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他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卷宗,半晌开口说,“地税房税太.祖下旨免了,但四五十年的管理杂费不在免交范围内。
我算了算大概两百多两银子,这笔钱要按律收回来免得授人以柄。你再去文牒记录处看一看,言合有没有来府衙登记更换户籍等相关事宜。如果没有让她也快些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邢师爷明白有些钱不能随便免,要不然给朱仁义抓着话柄,有理的一方反倒会成为无理的一方。“大人放心,明天我亲自去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