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的管事得信出来,听说他们要去云州,客气招待道,“请两位先歇在东院客房。我们主人不在,待会儿我派人来送热水和早饭。”
同心道了谢,将马交给小厮,扶着周栖一路进屋,原来这也是一户深宅大院,可人不多,来来去去的都是些老仆。这附近没什么人烟,来往云州又错过了打尖儿的客商不时来投宿,主人家和善,来者不拒。
周栖进屋就趴在床上,哼哼啊啊地难受,支使同心烧茶倒水,擦脸拖鞋。同心陀螺似地忙前忙后,最后端着一盆凉开水过来,绞了一块干净手巾,“爷宽宽衣,奴婢给你擦背。”
她死里逃生,难得殷勤。周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撑起身解去外袍。
同心接过才发觉,那外袍背心都湿透了,再一看他身上的里衣,险些惊呼出声,一片斑斑血迹殷透出来,白衣都晕染成了红色。
她原以为周恢正顶多抽他两下,没料打得这么重,“都出血了。”她声音发颤。
周栖解了里衣,扯过枕头趴下,“还不是被你气的。”
同心指尖拈住衣领,小心将上衣揭开,只见他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血口子,有的愈合了又绽开,血水和汗水混在一处,让人无处下手。
她拿手巾小心将血水沾去,不小心碰到伤处,疼得周栖倒吸冷气,“你!”
同心忙张口去吹。周栖只觉凉凉的小风滑过,火辣辣的伤口立刻不疼了,还有些痒,有些麻。
同心擦得十分小心,半晌才擦完一遍,洗净手巾再度帮他清理,目不转睛地生怕再碰疼他。可无论动作多轻,他还是一惊一乍地嚷疼。她吹到最后两眼直冒金星,踩棉花似的去洗了手巾,看他背上的血渍总算干净了,剩下的伤口一路蔓延往下,裤子下面不知如何。
他骑马颠了一宿,下面的伤只怕比背上还严重。
周栖后背的黏腻感没了,此刻清爽凉快,正舒服地闭目养神,就快要入梦,忽觉有人在轻轻扯他裤子。
他猛地惊醒,一把按住身后的手,诧然回头,“你干什么。”
同心本也不好意思,可见他伤得实在太重,再不清理只怕天热感染。事有缓急,借住在外也不能请别人代劳,她只能硬着头皮伸手,“奴婢帮爷擦伤口。”
没想到周栖还是紧紧捂住裤子,戒备地盯着她,“用不着。”
“这样大热天,爷又颠簸了一宿,只怕伤口都裂开了。”同心皱眉。
周栖不为所动,“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
同心一怔,好生奇怪他何时要脸了,只道他在与自己赌气,便放软语气,“这是奴婢应当的。”
说着展开手巾,就要过去。周栖蓦地翻身起来往里面一滚,一边疼得呲牙拧眉,一边怒道,“你还来劲儿了!”他从脖子往上红成一片,“好的时候你不看,如今开花了,你就上赶着要看,成心是不是?”
同心不知他都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脸上也一红,把手巾往盆里一摔,“不领情就算了。爷自己擦罢,奴婢出去了。”
说完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将桌上的铜镜丢到周栖手边,扬长而去。
她在外待了足够的工夫,回来推门而入,室内静悄悄的,用过的手巾搭在盆边,周栖披着外袍睡着了。
同心想起什么,去自己的包袱了翻了翻,她出来时借口去新宅拿的衣裳,如今倒真派上用场了。她找出干净的外袍替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