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眼四周情况,无一不是坐姿端正,听得津津有味,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那几个都精神抖擞。
江窈打着精神,最后勉强听明白了句“翻开中庸xx页”。
她挽起袖口,笔尖蘸墨,在宣纸上开始她的鬼画符。
不知道的,第一眼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以为她在兢兢业业的记笔记。
中途出了一件事,一惊一乍的声音此起彼伏,引得江窈在她的宏图伟业里抬起下颔。
一向沉迷学术的秦正卿忽然拍案而起,揪住坐在角落里吕维康的衣领,临空一拳砸过去,吕维康顿时鼻青脸肿,被打得皮开肉绽。
有人纷涌上去劝架,也有人在看戏。
江窈属于后者,她冷不丁瞥向讲案上的谢槐玉,果不其然,他还是保持着蔫坏的秉性,掐着时间赶过去劝阻。
吕维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江窈在他的面目全非里依稀辨认出来,似乎是廷尉府的吕公子,过去常常在她面前卖弄口才,拿着她的赏钱听小曲喝花酒。
秦正卿掌心紧紧攥着一张纸团,他气息不稳,盯着地上的吕维康,眼神里流露出忿然之色。
有人恍然大悟道“适才我瞧见吕维康的亲笔纸条扔在公主殿下桌角底下,被秦世子顺手捡了。”
秦正卿经人提醒,似乎想起什么,正准备将手里的纸团毁尸灭迹,他臂肘一痛,被反剪住。
谢槐玉钳制着他的半边胳膊,从他手里取过纸团。
干净修长的十指,摊开一看。
本来不打算参与团战的江窈成功被勾起好奇心,她提着裙裾迈步过来,人群里自然而然给她让开一条道。
纸片漫天飞舞,一瞬间落地,江窈低眼一看,好端端一张宣纸,被人用内力碾成碎渣子一样。
能让秦正卿这般失控,想来定是吕维康犯了什么忌讳。
江窈嗔眼看着谢槐玉,人家写给她的东西,毁尸灭迹也该由她说了算。
而且,她又不是玻璃心,以前网上偶尔也能翻出一两条黑评,她都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好么。
“上下阕平仄规整,对仗也还算工整,字迹尚欠缺些火候。”谢槐玉不疾不徐开口。
众人附和道“谢相训诫的是。”
秦正卿递了个放心的眼色给江窈。
江窈被这一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从来不淌旁人的浑水,也不是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头也不回的回座位了。
廷尉府的小厮听到风声,在四方堂外头一个劲的朝里张望。
谢槐玉拂过一眼江窈的背影,裙裾轻盈,衣带飞舞。
他轻描淡写道“回廷尉府禀明吕大人,就说是本相罚的他。”
吕维康被小厮手忙脚乱的抬走,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
谢槐玉坦然自若的站在讲案上,他一开口,像汩汩的溪水流过山涧,宁静悠远,众人的思绪都被拉回来。
江窈觉得自己真是给足谢槐玉脸面,她在他头一天授课时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捣乱。
但是谢槐玉显然并不想要这份脸面,说要跟他们疑义相与析,头一个被点名的就是江窈。
江窈不情不愿的从软乎乎的座位上挪开,看着谢槐玉拿着木枝在沙盘里画了个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说说看吧。”谢槐玉笑的促狭,不忘添了一句,“挑你会的说。”
江窈“”她会的多了,她以前泡实验室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待着呢